城东大营内,众将士严阵以待。
魏天罡端坐在帅帐之内,一言不发。
提前带着家眷赶来大营的高守也坐在帅帐之内,只不过他的座次稍靠近门口那边。
一骑飞奔直入大营,来人顾不上马背上托着的尸首,跳下马背之后,直奔帅帐而去。
见此人飞奔入帐,魏天罡站起身来问道:“西门那边情况如何?”
派去南北两门之人皆已归营,此二门无事发生,也在魏天罡的预料之中。
那人跪地行礼道:“启禀魏帅,西门已被人攻占,守城的校尉已战死。”
魏天罡一掌按在案桌之上,微怒道:“皆是我巴州将士,何以至此?那其他人呢?”
那位回道:“并未发现其他人的尸首,想必已经被对方劝降。”
魏天罡点点头道:“投降倒是明智之举,只可惜还是死了一人。”
他转头看向坐在自己右侧的长子魏元青,沉声问道:“元青,你怎么看?”
魏元青沉吟片刻说道:“父亲,既然西门已经失守,那就说明王上心中定然是要提防于您了,既然您不愿与之正面交锋,那我们还是速速撤离子阳城的好,不然等冯渊大军入城,到那时,只怕我们想撤也是来不及了,就算您不想与之交战,恐怕也不可能了,除非你我束手就擒。”
魏天罡长叹一口气,心中仅存的最后那点希望也已成为虚影。
若是王府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他不介意率大军去王府与他范建功好好讲讲道理。
身为巴州兵马元帅的他,有这个底气。
就算范建功说他图谋不轨也好,谋逆犯上也罢,他只要范建功交出贾南风一人。
就算贾南风跑了又如何?他所求的,不过是范建功的一个态度。
同样,他也不介意率大军去青云宗好好讲讲道理。
或许他对青云宗那几名高手无可奈何,但是他却可以将青云宗夷为平地。
只可惜……
他对那人说道:“你下去吧,记得要好生安葬那名校尉。”
说完之后,他站起身来,沉声说道:“众将听令,全营连夜开拔,从东门出城!”
众将士领命而出,帅帐中只留下范立业,魏元青,以及手下已空无一人的高守。
魏天罡瞥了眼高守,随后对魏元青说道:“元青,你从军中暂时调拨二百人马给高守统领。”
魏元青点点头道:“是,父亲!”
魏天罡转头看向范立业说道:“殿下,高守在王府之中担任护卫统领多年,对先王一向忠心耿耿,若非因为王上信那贾南风的奸计,他也不会落得眼下这般,依本帅看,就让高守统领二百人马,暂时担任你的护卫统领,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高守离开王府,本就是范立业劝说的,魏天罡有次安排,却正合他意。
范立业起身微微行礼道:“还是魏帅想得周到!”
魏天罡点点头,看向高守问道:“高统领,你可你愿担此重任?”
高守起身行礼,沉声说道:“末将遵命!”
随后又对范立业行礼道:“末将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范立业对高守笑笑说道:“高统领客气了,本世子能得高统领相助,亦是十分欣喜,况且本世纪今日能从王府之中逃脱,可是高统领的功力。”
高守冲范立业一笑,知道自己是选对人了。
魏元青看向魏天罡,低声问道:“父亲,青青那里?”
魏天罡向门外望去,沉思片刻说道:“元青,这样吧!你先率大军出东门等我,我在此等冷先生归来!”
魏元青忙说道:“父亲,要不还是我留下来等吧,怎能留您在此犯险?”
魏天罡摆摆手道:“无妨,你别忘了,老夫麾下还有那百名近卫,有他们在,爹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说完魏天罡对范立业说道:“殿下,你也先随元青出城吧,咱们城外再见!”
范立业也是爽利之人,他点点头道:“还请魏帅多加小心!”
说完起身向帐外走去。
高守对魏天罡一行礼,跟在范立业身后。
魏元青低声对魏天罡说道:“父亲,二殿下这里?”
魏天罡轻叹一口气道:“元青,至少他是先王的儿子,有他在,你父亲我还有选择的余地,老夫可不想背上一个叛将的骂名!”
魏元青双目微缩,看了眼帐外,悄声说道:“父亲,眼下都这般情况了,咱们何必死心塌地的为他们范氏卖命呢?父亲莫不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魏天罡面露严厉神色,看向魏元青,沉声说道:“元青,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本帅可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说话之前也要动动脑子,咱们凭什么?就凭咱们麾下那点人马?”
魏元青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爹爹教训的是,元青明白了!”
说完他一拱手,也走出了帅帐。
魏天罡没有坐下,身披甲胄的他,转身走到兵器架前,双手分别从架上抓起半截枪身,对准位置一合,一转,一杆长枪就擎于手中。
单手一抖,手中长枪如银蛇般向前探出,魏天罡纵身一跃,人随枪出。
一套枪法打完,魏天罡持枪而立,轻喘几口气。
毕竟已年过花甲,就算有内功傍身,可体魄终究不比当年。
稍微调息片刻,魏天罡轻轻摇了摇头。
手在亮银枪身擦拭几下,魏天罡叹了口气。
自己已老,可这柄长枪却是依旧。
将来,也不知这柄的枪的主人,又会是谁?
正如这巴州之主一样,未必会一直姓范。
魏天罡明白魏元青的心思。
他老了,可儿子还算年轻。
他的小孙儿更是年幼。
魏天罡盯着手中这柄老伙计,怔怔出神。
门外传来动静,魏天罡回过神来,抬头一看。
“爷爷!”
已是妇人打扮的魏青青见到魏天罡之后却一点也不像是个妇人。
她咧着嘴跑到魏天罡身前,抱住魏天罡的胳膊,晃了几下,突然眼睛一红。
魏天罡一板脸道:“你这孩子,见到爷爷了这般不开心么?怎么还要掉金豆豆了?”
说完一刮魏青青的鼻子,“都嫁人好几年了,还这么孩子气!”
魏青青吐了吐舌头,眨了眨眼睛,撅着嘴道:“嫁人了就不是您的孙女了么?”
魏天罡揉了揉魏青青的头,转头看向随之而入得元夕,惊讶道:“元夕,你怎么也来了?怎么回事?”
元夕一拱手道:“魏帅,吕将军心系魏帅安危,叫我再入城保护于您,我入城之后先去王府探查一下情况,离开王府的时候,刚好遇到冷先生与魏姑娘,就一同赶往大营来了。”
冷修贤没有告诉元夕魏青青的身份,而魏青青自己也没有与元夕提。
来大营的路上,二人本就一句话都没有说。
魏天罡颔首道:“一平有心了,他人呢?可是返回平南城了?”
元夕道:“吕将军猜测魏帅会从城东出城,他已去东郊等候魏帅了。”
魏天罡心中微动,果然知他者,还是吕一平。
他对元夕说道:“我已安排大军从东门出城,待会我们就能与一平汇合。”
这时魏青青抬头问道:“对了,爷爷,别人都离开了,您身为主帅,不应该先行离开么?”
冷修贤在旁说道:“还不是惦念你这个孙女?”
魏青青神色有些黯然,将头倚在魏天罡肩头,低声说道:“爷爷,我……”
魏天罡拍拍魏青青的胳膊说道:“莫要难过,你还有爷爷和爹爹。”
好在魏青青没给范建功诞下子嗣,不然她定然不会选择离开的。 一位母亲,不论是何种原因,都不会弃自己子女而去的。
那些选择卖儿卖女的,终究是因为孩子跟了自己也是饿死的下场。
冷修贤对魏天罡说道:“魏帅,王府之中有些异样,我与元夕皆探查过,似乎那位新王不在府中。”
元夕也说道:“魏帅,的确如此,我没有发现宁冱和贾南风的踪迹。”
魏天罡沉吟道:“不出意外,他们已经从西门出城了,此前我派去西门探查之人来报,西门已经被人攻下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冯渊的人。看来咱们这位王上是怕我占据地利,将他围困在王府之中啊!”
元夕一听,开口说道:“魏帅,那何不派人再将西门夺回来,您据守城中?”
魏天罡看向元夕,摇摇头道:“将巴州的王关在城外?元夕,如此一来,我魏天罡就可就真的成了贾南风口中的叛将了。巴州可不只有一座子阳城,不说别人,就是他吕一平,也不会相助于我的。”
元夕嘟囔道:“谁让他相信那个贾南风呢?再说了眼下您与叛将又有何异?”
魏青青有些讶异地看向元夕。
现在军中的年轻人说话都这么直接么?
冷修贤也看了元夕一眼,嘴角一扬。
这小子说话,还真是有意思的很。
魏天罡苦笑道:“还是有些不同的。”
随后轻叹一声,对众人说道:“走吧!”
元夕看魏天罡手持长枪,开口说道:“魏帅,我来帮您拿兵器吧!”
魏天罡看了眼手中长枪,随后一笑,将之抛给元夕。
元夕伸手将长枪接住,轮了一个圈,舞了个枪花,啧啧称赞道:“好枪,好枪!”
魏天罡一笑。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单凭元夕随手舞这么几下子,魏天罡就知道,这柄长枪在元夕手中,威力只会更强。
几人走出营帐,齐文山上前说道:“魏帅,马车已备好,您请上车吧!”
元夕看了眼那百名骑马近卫,心中一惊。
他身为吕一平近卫副统领,在镇南军中自然见过吕一平的近卫。
吕一平共有近卫六十名,周伯昌兄弟四人分别统领十五人,元夕虽被吕一平任命为近卫副统领,可他的麾下却空无一人。
当然,除了这六十名近卫之外,他们均有调遣镇南军之权。
在元夕看来,魏天罡的这些近卫,可比吕一平的近卫厉害得多。
不愧是一州之统帅。
魏天罡转头看向元夕说道:“元夕,本帅车驾不小,要不你与本帅同乘。”
随后看向自己的那柄长枪说道:“此长枪可从中拧开,便于携带!”
元夕握住枪身,双手反方向扭动几下,长枪便变作两截,分握在左右手中。
元夕随手舞了两下,抬头笑道:“这枪不错,还能当剑和短棍来用!”
说完他瞟了一眼魏青青,摇摇头道:“乘车就不必了,魏帅您也知道,我脚力还算不错,此去城东又不远,我跑过去就是。”
魏天罡点点头,在魏青青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冷修贤看了元夕一眼笑道:“老夫就不跟你一个年轻娃娃比脚力了。”
说完纵身一跃,也跳上了马车,坐了进去。
元夕看了眼魏天罡的马车,一转身,人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齐文山看了眼元夕消失的地方,对身后众人说道:“走!”
————————
范建功双腿搭在水珠儿身上,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享受着那双柔若无骨的玉手在腿上轻揉带来的刺激。
这双手捏着捏着,就捏到大腿根了。
水珠儿眼波流转,满眼尽是媚色,娇嗔道:“王上,奴婢怎么也不会想到,再见到您,您已经是我们巴州的王了。”
范建功轻笑几声,一扬手,在水珠儿的翘臀上拍了一巴掌,抬眼问道:“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水珠儿面色现出一丝红晕,扭了扭屁股说道:“王上~”
随后素手向上一滑,指尖轻动几下道:“王上,人家是没想到您还能记起水珠儿来!”
范建功身子一颤,忽得坐起身来,一把将水珠儿抱在怀中,亲了一口她那有些发烫的脸蛋,笑嘻嘻说道:“你如此可人,本王自然一直把你装在心里,来,本王也给你按上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