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元夕用力过猛,手中的长枪又非神兵,随着马车车厢破碎,他手中的木制长枪也已断作两截。
从马车内冲出来的人正是陈岁岁,原本想用惊鹊指一举射杀本该乘坐于马车内之人的元夕手上动作一缓,脱口而出道:“岁岁,怎么会是你?”
此刻的陈岁岁却是已经被齐文山等人围了起来,而其他人也纷纷现身,手持利刃,与不断围拢上来的荆州士兵搏命厮杀。
未容陈岁岁开口,齐文山与万常已仗剑杀向陈岁岁,口中怒喝道:“原来是你小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当初若不是你,魏帅也不会遭了你们的暗算。”
见齐文山与万常已杀向陈岁岁,其他人也纷纷举起手中兵刃,围在周围,防止陈岁岁逃脱。
陈岁岁哪里会料到齐文山等人会向自己出手,仓皇之中手中的“二尺一”未来得及出鞘,便迎上了齐文山与万常的剑。
齐文山与万常二人武功虽不及陈岁岁,可也是从死人堆中摸爬滚打,身经百战之辈,才有了今日之成就,单说这一身杀气,便是陈岁岁所不及的,况且这二人心中对陈岁岁的恨意不浅,竟是一出手便用上了搏命的招式。
陈岁岁本不欲与齐文山等人动手,因此出剑格挡也未尽全力,当手中未出鞘的“二尺一”与齐文山手中的长剑相碰之后,陈岁岁竟是不敌,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此时万常的剑也从另一侧刺了过来,情急之下,陈岁岁拔剑出鞘,左手以剑鞘挡住万常的剑,身形一侧,右手反手将剑竖于胸前,挡住了齐文山再杀过来的一剑。
齐文山这一剑力度依然不小,陈岁岁被震得虎口发麻,心中没由来的涌出一股气来,原本想出言寻和的他一竖眉,身子一弯,躲过万常横扫过来的一剑,脚尖点地,身形翻转,手中的“二尺一”直取齐文山腋下。
万常见状,忙挥剑向陈岁岁拦腰斩去。
陈岁岁以脚尖点地,半仰着身子滑动半丈,刚好躲过万常的剑,此时齐文山已将剑收回,拦向陈岁岁手中的“二尺一”。
两剑相撞之后,原本想仗着剑长优势的齐文山这才发现这位能与魏天罡战个旗鼓相当的少年功力竟是这般深厚。
陈岁岁以剑柄架住齐文山的长剑,脚步快速挪动,向前一滑,瞬间便来到齐文山的身前,以左肘击向其腰间。
被陈岁岁震得只好以双手持剑的齐文山来不及以手格挡,只好奋力转身,堪堪躲过陈岁岁一击。陈岁岁轻喝一声,以右手所持“二尺一”的剑身轻磕齐文山的剑。
一震大力传至掌心处,本就有些站不稳的齐文山咬牙大喝一声,才没有松开双手,但其小腿却挨了陈岁岁一脚,整个人顺势倒地,就地一滚,单手撑地而起,半跪于地上,先环顾了一下四周,再看向陈岁岁,突然一惊。
原来万常的剑已被陈岁岁打掉,而陈岁岁的短剑已横在了万常的颈间。
终于能开口说话的陈岁岁转头去寻找元夕的身影,却并未发现元夕的身影。
眼见自己周身已围满了敌方的人,陈岁岁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便是开口说道:“你们还是快走吧,这是我们这边定下的诱敌之计,盛帅他人早已离开了马车,用不了多久,我们的人就会将此处团团围住,到时候你们只怕谁也跑不了。”
已站起身来的齐文山冷声说道:“既然杀不了你们的主帅,杀了你这个小子也能一解我等心头之恨,至于我们的生死,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他看向万常说道:“万常兄弟,对不住了~”
万常冲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呸,小子,你当老子是吓大的么?要杀要剐随你,休想以老子的性命来要挟齐大哥。”
说完,竟是上前一步,也不怕陈岁岁的剑尖割破自己的喉咙。
陈岁岁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面露急色说道:“你们也杀了不少我们的人了,难道这还不够么?”
齐文山冷笑一声说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我们杀了你们几个人,就算是为魏帅报仇了是么?”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岁岁忙说道。
“就凭他们那几条贱命,也配!”
眼见陈岁岁后退一步,万常更是不惧怕架在脖子上的短剑,插着腰一挺胸膛,继续说道:“别说是魏帅了,就是老子的命,也不是他们这几条贱命所能比的。倒是你小子的命,倒是值得老子陪上一条命去换。”
说完之后,他冲着齐文山喊道:“大哥,还愣着做什么?招呼兄弟们动手啊!若是能活着离开,将来别忘了给兄弟我的坟头倒上两坛子好酒。”
齐文山四下看了几眼,却并未急着出手,因为他也想知道元夕究竟去哪儿了,毕竟此次行动的领头人可不是他齐文山。
这时陈岁岁突然开口说道:“你这人说话好生奇怪,都是人命,怎么就你的命比他人的命贵了?你们那位主帅是你们的主帅不假,可那也只是一条人命而已,与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你说什么拿你的命来换我的命值或者不值的,这又是什么歪理邪说,真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想的。”
陈岁岁抓了抓头,突然收了“二尺一”又向一旁撤了两步,继续说道:“我还不想死,我也不想与你换命,值或者不值,那都是你的想法,而在我看来,只要能不死,每条命都很珍贵。”
万常那里会想得到陈岁岁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又突然收了剑,有些难以置信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我万常么?”
陈岁岁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其实你们那位主帅被我们的人暗箭所伤,我心中也是内疚了好久,不过先生说了,两军交战,自是会有所伤亡,就像方才被你们所杀之人,他们身为士卒,战死沙场,那就是他们的宿命,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你们那位主帅就算是死了,那也是他的宿命而已,你们若是以这个理由来杀我,大可不必,因为我是荆州的兵,你们是巴州的将,这就够了。”
齐文山冷笑一声说道:“笑话,若非是你,你们军中那位放冷箭之人哪里会有机可乘?”
陈岁岁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你等也看得清楚,你们那位主帅因何出战无需我再多言,我这么说不是为自己开脱,毕竟有没有你们那位主帅的死,你们与我应该也不会化干戈为玉帛,终究还是免不了杀个你死我活。”
万常弯腰拾起自己被陈岁岁打落的佩剑,对陈岁岁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小兄弟,我万常敬你是条汉子,你说的话虽然不那么中听,不过听起来倒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不过,我老万的剑还是得向你身上招呼着,理由我就不说了,因为你刚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