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时行挠了挠头,深深觉得自己的实践能力似乎需要增强。
不过就算网格再大也比最大的鱼小,真的网到的话也不会跑掉。
骆时行学着之前看过的撒网方法将渔网抛了出去。
不得不说,看别人抛渔网的时候感觉特别简单,但等到自己抛的时候就知道多难了。
因为用的是树皮做绳索,而且树皮还没晒干,所以渔网本身的重量就不轻。
于是骆时行用力把渔网扔出去的时候差点把自己也给扔出去!
好不容易等他站稳了,渔网落入了水里,他就看到刚刚在这里吃食的大鱼小鱼瞬间四散开来。
骆时行赶忙收网,只是渔网本来就沉,再加上入了水有阻力,水底还有石头之类的东西阻挡收网,网还没收上来他就差点被拽进了水里。
等好不容易把网收上来只看到里面挂着一堆水草,然后眼睁睁看着仅有的被网到的小鱼从渔网中钻了出去。
骆时行:……
什么都没网到,他还得清理渔网。
自从流放之后就一直顺风顺水的骆时行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不信这个邪,将渔网上的水草清理下来之后就继续开始等待。
之前他并有将所有的螺尾和鱼内脏都扔进去继续打窝。
然后他就蹲在岸上等这些鱼过来。
这里的鱼大概是没有被人类捕捉过,所以哪怕经过最初的惊吓也没有长记性,过不多时又聚集了一群。
骆时行握紧渔网,丹田下沉,扎了个马步,脚趾努力抓地,尽量让自己的下盘稳定一些,然后将渔网抛了出去。
嗯,这一次他倒是没被渔网带走,收渔网的动作也十分迅速,然而……除了水草他还是什么都没有收获。
两次都空网的骆时行想了想,觉得事不过三,所以他把渔网往旁边一扔,拎起竹竿冲着水中的鱼戳了过去。
那么多条鱼,总能戳中一条!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他努力了那么半天一无所获有点心疼他,这次他也算是运气爆发,一杆子戳中了大中小三条鱼!
这三条鱼挣扎的时候也就最大的那个力气大一点,剩下两个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等骆时行把它们提上来的时候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钓鱼佬永不空军!
虽然他并不是钓鱼佬,但他也不能忍受空军!
把鱼扔在鱼篓里之后,骆时行顺便还用铲子在地上挖坑。
其实他挖的也不是坑,而是开始给水渠定位。
之前程敬微一直不太看好他挖水渠这件事情,骆时行觉得这个工程的确很大,但是完全可以趁着现在还不是很忙的时候一点点挖,不需要太深,只要把水引过去就能给他们省很多事情。
尤其是引水过去之后说不定鱼也会往那边游,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在门口抓鱼吃。
想到这里,骆时行挖的更卖力了一些。
不过只有在做的时候他才知道程敬微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他动作已经不算慢了,可就算他挖到满头大汗其实也没挖多少。
而引水并不是挖一条沟渠就行,因为他选择的地方土质松软,最好就是在河底再铺上一层石头,未必需要严丝合缝,但至少能够减少水分过多渗入土地。
骆时行挖的腰都要直不起来了,起来一看也不过就那么五六米。
他换算了一下,按照这个速度,再加上整理水渠,那没个一年半载还真是不行。
可问题是他也就现在空闲一些,等到明年春天,不,不用到明年春天,到冬天的时候他们就要开始整理田地。
明年就要开始种田了到时候不一定有那么多时间来折腾这些。
骆时行皱着眉,背上鱼篓拿着他的竹竿和渔网一路往回走。
只是一路上他也没想到什么办法,最后干脆先放到一边,跑到了之前放置陷阱的地方看看,他出来时间也不算短了,万一有猎物呢?
可惜之前他放置在陷阱上的草什么样,现在依旧什么样。
他也只好安慰自己,林间的小动物都很谨慎,没那么容易被抓到。
等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程敬微又不在。
骆时行在房子周围绕了一圈,附近都找遍了也没发现程敬微的身影。
他心中有些着急,程敬微的腿还没有完全好,身上的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可之前不是过敏了嘛,这人不好好在家里休息又跑哪儿去了?
如果是他自己出门的还好,若是有人过来发现了他,把他带走……骆时行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认真观察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发现屋子和院子都很整齐,应该是收拾清理过。
显然是程敬微自己有事情要出门的。
骆时行微微放下了心,但还是想要去找程敬微,可又不知道对方往哪个方向走,他先去了他们两个平日里经常砍竹子的地方,那里是他们之前商定好要种植水稻的地点,现在砍竹子除草等同于提前清理。
可是现在那里也没有人,骆时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正气沉丹田打算开启咆哮大法喊人的时候,就隐隐看到北边的林子里走出来一个人。
那拄着拐杖走路的姿态一看就知道是程敬微。
骆时行连忙跑过去,从程敬微手里接过放着竹笋的竹篓问道:“咱们家的竹笋也算够吃了,你怎么又跑去挖竹笋了啊。”
程敬微显得有些疲惫,笑了笑说道:“那也不能等吃完了再去挖,更何况快冬天了,多储备一点比较好。”
骆时行一边跟着他往回走一边眉飞色舞说道:“那也用不着你,有我呢嘛,我跟你说哦,我今天抓到了三条鱼!三条!”
程敬微看着他,觉得这小少年要真是猞猁的话,此时此刻尾巴恐怕都翘上天了。
他含笑问道:“这么厉害?猞猁狲果然眼疾手快,身手灵敏。”
“那是!”
至于那失败的渔网,嗯,先放一边。
只不过他忽略了一件事情,就是他把渔网给带回来了。
虽然上面的水草被他清理得差不多,但隐隐还是挂着一点的。
程敬微坐下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渔网。
他对渔网不是很熟悉,他虽然经历不少但也不是全能,更何况鱼肉太腥,清理起来也很麻烦,上一世他自己没有骆时行那个手艺,后来有了更多的吃的也不需要跟鱼死磕。
此时见到这个网再看上面的水草便不由地问道:“这是什么?你新做的?”
骆时行看到之后有些尴尬:“嗯,想要用来网鱼的。”
程敬微看了看那三条鱼身上的孔洞,一看就知道这是用竹竿戳死的,想来这网大概也没用到。
至于没用到的原因他也没有追问,打算给这个小少年留点面子,便只是拿着渔网研究。
骆时行看他研究渔网都脚趾扣地尴尬的不行。
刚刚他还在炫耀他捕鱼技术提高了,结果转头就漏了馅!
程敬微将渔网摊开,稍微摆弄了一下多少清楚了这玩意大致的用法,再掂量一下重量都不用多想就知道骆时行为啥最后还是用竹竿抓鱼。
他看了看骆时行的小身板,这些日子以来这孩子比初见的时候瘦了不少,身高也没怎么长,估计力气也就那样,就算他会用这个网也拖不上来。
程敬微没有直说,想了想动手开始给这个渔网进行改装。
彼时骆时行正在处理那些鱼,那条大一点的他依旧打算弄成鱼片,剩下的两条鱼不是很大,按照他跟程敬微的饭量干掉这两条鱼是没问题的。
不过在处理鱼之前,他先去把之前阴干的那些鱼片搬了出来,认真查看没有腐败坏掉的之后就把火塘里的柴给点上,把竹板放到略高一点的地方用热气将鱼片慢慢烘干。
然后他才去处理其他的鱼,一边处理他还说道:“等有空闲了一定要弄个烤炉。”
至于灶台……倒是不着急,反正他们现在连油都没有,吃东西不是烤就是煮,炒菜只有极其偶尔才会用鱼油炒一次。
但鱼油腥啊,实在馋了用一次还行,次数多了真是闻到那个味道都想吐了。
程敬微在旁边应了一声:“回头去找些石头弄一个就行。”
那个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只是需要的原材料多。
骆时行将大鱼弄成一片片的鱼片之后,把它们放到另外一个竹板上,一边给上面抹椒盐一边问道:“要多少啊?回头我出去的时候顺便带回来好了。”
程敬微说道:“也不急,你多少带回来一点,等差不多了我就动手。”
骆时行应了一声,把刚腌制好的鱼片放到屋子里之后一出来就看到程敬微手里拿着一个抄网在左右挥动。
他好奇地走过去问道:“你这是在弄什么?”
程敬微将手里的抄网递给他说道:“这个你用着应该会顺手一些。”
骆时行伸手接过来看了看发现就是用他刚刚那个渔网改装的。
渔网收网用的绳索被拆了下来,整个渔网应该都是被拆开重组了一下,最上层的绳索编织在烤成圆圈的竹管上。
程敬微甚至还给竹管安装了一根竹手柄!
骆时行拿着这个抄网沉默了半晌,所以……程敬微是发现他用不好渔网让他用抄网去抄鱼吗?
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不得不说抄网应该的确比渔网好用。
因为他是真的用过抄网的,虽然还是年幼的时候在公园抄金鱼,但至少这东西不需要学习怎么用。
唯一的缺点大概也就是鱼要是力气大的话,挣脱抄网比挣脱渔网更加容易,而且这东西对腰腹力量应该要求更高一些。
但不管怎么说,程敬微的确是帮他做了一个好用的器具。
骆时行刚想感谢他,结果转头看过去当时就惊了:“我的天,你身上的红疹怎么又重了?”
程敬微面色微微潮红,一双明亮锐利的眼睛此时也朦胧了一些,看上去比之前状态还要差一些。
骆时行慌忙把他扶进屋子里,然后立刻去找之前采回来的笔头菜,一边抱着竹筒捣药一边皱眉问道:“这个药是不是不管用啊?”
程敬微显然不太舒服,双手紧紧攥着拳头竭力忍着自己想要抓挠的冲动,通过跟骆时行说话转移注意力:“没有,之前用完不是好了许多?”
骆时行疑惑:“那怎么又严重了?难道过敏源在附近?”
程敬微有些不解问道:“什么是过敏源?”
骆时行只好解释说道:“就是导致你出癣的罪魁祸首。”
程敬微目光微闪应道:“应该是在那片林子里。”
骆时行有些纠结,按照正常操作应该是找到过敏源,然后让程敬微远离过敏源。
这年头又没有脱敏治疗,过敏是真的能死人的!
只是这树林里的植物种类那么多,哪里知道是哪种让人过敏呢?总不能采回来一个一个试吧?
骆时行捣好药一边帮程敬微敷药一边说道:“以后你还是尽量别去林子里了,至少在家里你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家里也有很多你要忙的,需要出去弄东西就让我去嘛。”
他好险没说出一句我主外你主内,咳,他怕说了被程敬微揍。
毕竟这时代的规则是男主外女主内,他要这么说了就相当于把程敬微当女孩子,不挨揍才怪。
程敬微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转头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不必担心,过两天就好了。”
骆时行有些着急:“你别不在意,这个严重了会死人的!”
程敬微应了一声:“嗯,我知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骆时行侧弯身体歪头认真看着趴在床上的程敬微,在看到对方眼神十分坚定之后就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好吧,你自己要小心啊,别回头流放没打倒你,遇到坏人没打倒你,结果栽在这上面,冤不冤啊。”
程敬微垂眸轻声说道:“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骆时行手一顿,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但又觉得自己似乎过于敏感了。
程敬微再一次发生了过敏反应,鱼汤是不敢给他吃了,鱼肉自然也不敢,于是骆时行干脆将笋和糜子煮在一起,放了一点干菜,权当笋菜粥。
虽然偷懒了一些,但程敬微倒是没表示出抗议。
不过骆时行很快就知道程敬微为什么没表示抗议了——他食欲看上去很不好,只是匆匆吃了一点就睡了。
骆时行有些担心地盯了他一段时间,没发现其他问题这才也洗洗睡觉。
只不过这天晚上换成骆时行半夜被程敬微弄醒了。
骆时行晚上睡着已经习惯性的会把程敬微当成抱枕,虽然他提醒过自己不能再把对方当小鱼干啃了,但问题是谁还能控制自己睡梦中的行为啊。
于是晚上的时候,骆时行梦中觉得自己似乎抱着一块热碳,他觉得有点不舒服了就想把热碳给扔了。
然而热碳却追着他跑,他躲来躲去都躲不掉,刚想对热碳拳打脚踢结果发现热碳长出了手脚困住了他。
骆时行挣扎了半天没挣扎出来,一生气就把自己给气醒了。
醒来之后他就感觉背后的确有热源,努力抽出自己的胳膊反手一摸就知道梦里追着自己的那块热碳是谁了。
骆时行当时就被吓了一跳,想要起身看看程敬微到底这么回事。
然而今天换成程敬微把他当抱枕,死死抱着不肯放手。
骆时行都快把自己累死了都没出来,顿时恶向胆边生,伸手捏住程敬微胳膊上的肉,并且是只捏了一点点,然后……拧!
程敬微吃痛之后手就松了松,骆时行立刻抓住机会挣脱出去,不过挣脱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的衣服又被程敬微拽住了。
骆时行淡定的将外衣一脱,他喜欢就让他抱着!
等出来之后,骆时行才借着月光仔细观察了一下程敬微,发现对方眉头紧皱,看上去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骆时行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立刻被触手的热度给吓了一跳。
程敬微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