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时行顿时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刘延祐非要留他一段时间。
按照如今这情势,百姓闹起来是迟早的事情,当初交州只是干旱了一点,大家眼看着日子要过不下去都把交州城冲了,如今刘延祐这是摆明了不让人过下去啊。
如今还留在州城那就是自寻死路,还是赶紧回去吧。
刘延祐不知道骆时行避她如蛇蝎,骆时行临走的时候,他居然还送了骆时行许多东西,甚至言明是世叔赠与世侄的。
布匹玉石纸张文玩,林林总总加起来竟然比骆时行送他的东西还要贵重几分。
骆时行顿时十分惆怅,他这个人最受不了别人对他好,尤其是他觉得不适合深交的那一类人,对他好的话他会很有心理负担。
不过……看在这些东西的份儿上,骆时行决定到时候努力保刘延祐一命便是。
刘延祐不知道他的惆怅是因为进退两难,还以为他也舍不得分别,一时之间情绪上头,便张开双臂抱住骆时行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去吧,若是此事能成,届时我向朝廷为你请功。”
骆时行:……
这些大人是不是都喜欢说这句话,当初经略使也是这么说的。
骆时行接着行礼的动作跟刘延祐拉开了距离,除了程敬微之外,他还真不习惯跟别人这么亲近,而站在他旁边的程敬微早就冷了脸色。
他微微躬身说道:“此乃下官分内之事,哪怕事成也不敢居功。”
这么乱来的事情还是别告诉朝廷了吧,我怕朝廷觉得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骆时行吐槽完毕就跟刘延祐拜别。
好不容易一路回到了北带县,程敬微还好,他的脸上则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李游道带着众人过来接他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猞猁狲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骆时行有气无力地摆手:“没什么,就是心累。”
李游道皱眉:“刘延祐此人不好相处?”
骆时行仰天长叹:“他要只是不好相处就好了,来吧,开会。”
众人对视一眼,一回来不休息就开会,看来事情是比较大。
而当众人听说刘延祐要收全租的时候都愣住了,一直主管这方面的王璿当场没忍住问了一句:“他是疯了吗?”
骆时行双手交叉搭在肚子上十分忧愁说道:“他疯没疯我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咱们这日子怕是不太好过啊。”
裴行本问道:“难道我们也要收全租?”
骆时行立刻摆手:“不行,大家日子刚好过一点,这时候收全租相当于把大家的家底都掏出来。”
韦子耀听后便笑道:“猞猁狲放心,如今平民的家底也没那么薄,大家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骆时行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那你是不是忘了如今北带县已经不是以前的北带县了?后来划归北带县的那些部族你打算怎么处理?”
那些部族如今刚开始起步,正在努力发展,适合种地的就种地,不适合的就想办法建厂,然后就是大力修路,一个地方的发展潜力就看交通是否便利。
韦子耀听后这才反应过来,对哦,他们现在不是以前了。
李游道大概明白了骆时行的意思,转头看向王璿:“若是全租,我们目前能够支撑多久?”
王璿心里自然有本账,粗略算了一番之后说道:“之前我们收购了不少粮食,并且还减少了粮食的售卖,粗略算一算,能支撑两年。”
骆时行听后便问道:“是以现在粮仓的存粮为准,不算之后的税收?”
王璿点头:“正是如此。”
骆时行这才放下心来:“那就行,都不用两天,能支撑一年就行。”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脑,韦子耀跟萧善诗两个人都有些茫然,为什么是支撑一年就行?
幸好有大佬很快就为他进行解答,崔神基冷笑着说道:“刘延祐如此倒行逆施,怕是不到一年就要出事情。”
骆时行十分公正说道:“如今还没到收税的时候,虽然命令下去,但还不至于让百姓当场反对,一切还要等年底时候再看。”
他说完转头看向程敬微:“多往府城跟咱们的交界处屯兵,注意别被发现,若是真的出事到时候记得把刘延祐捞出来。”
李游道无奈:“你也太好心了一些,如此不顾百姓死活之人,救他作甚?”
骆时行坦言:“投桃报李罢了,我回来的时候他送了我许多东西,你们看看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卖的,剩下的就都变卖,拿着钱去买粮食吧。”
刘齐贤立刻说道:“那是刘延祐送给你的,咱们也没到需要你将礼物拿出来变卖的份儿上。”
骆时行十分坦然说道:“不过是不太想留着他的东西而已,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倒是,众人见他坚决也不再劝阻,反正小猞猁现在也没那么缺钱。
刘延祐送的东西虽然值钱,但在大佬们眼里也不算什么。
这件事情大家谁都没放在心上,结果没两天,王安同就跑过来找骆时行说道:“猞猁狲,现在大家都说咱们要加税,可是之前你不说不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