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距离冒牌巡察使被抓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正常状态一般人都忘了这么点小事,然而骆时行却一直耿耿于怀。
当时程敬微说等忙完再说,只是后面审问也不需要他们来,骆时行就一直在等着,结果等了半天都没等来。
今天他实在忍不住这才问出口,问完了之后又担心对方已经忘了之前的事情。
如果真的忘记的话,说明那件事不是很重要,也说明他的感觉出了错。
程敬微听到骆时行提起来也有些紧张,难得结结巴巴说道:“是……是的,那天其实我想说的是……不,不对,你等等我。”
说完程敬微又跟一阵风一样地跑了,骆时行看着他的背影满脸茫然,弄不明白他到底又想到了什么。
好在没过多长时间程敬微就又跑了回来,他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
他前些时日一直在准备盒子里的东西,这才拖了几天,虽然不眠不休的弄了出来,但他也觉得的确是错失了那天的好机会,一直在找另外一个机会将礼物送出去。
那是一枚圆形漆盒,看上去有点类似于时下的首饰盒,程敬微紧紧捏着首饰盒,用力之大连指尖都有些发白。
他此时面上表情严肃,实际上手心都在冒汗。
他站在骆时行面前说道:“猞猁狲,其实我……”
他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明明之前已经想过很多遍要怎么跟小猞猁表达自己的心意,可是想的时候多顺畅,临到头来就多紧张,紧张到了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的程度。
程敬微活了两辈子,还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以前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还会患得患失,生怕说出口小猞猁会拒绝,会不高兴,但是错过这一次,他就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骆时行站在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一双黑眸亮晶晶的,仿佛满天星辰都落在了里面。
程敬微被他看得更加紧张,抿了抿嘴半晌才说道:“我……我知道或许唐突,哪怕你不愿意,也别生我的气好吗?”
说完之后,程敬微恨不得把自己舌头给咬断,他都在说什么?
骆时行心跳的很快,有些时候很多东西其实是有预感的,对方郑重的样子,眼神透露出来的信息都能传达到他这里。
要表白的那个是两辈子头一次,即将接受表白的这个也是两辈子头一次啊。
骆时行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着,脚尖碾地,眼神忽闪,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我当然不会生你的气啦,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他这句话仿佛给程敬微了勇气,程敬微抬手终于是将手里的那个漆盒递到骆时行面前,他没说话,眼神却催促着骆时行打开。
骆时行接过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对方正在期盼地看着他,这才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漆盒。
漆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银戒指和一枚银色的耳环。
银戒指整体呈圆形,应当是一朵花的形状,中间是一枚切割过的圆形红宝石,周围的花瓣也镶嵌了红色的三角形红宝石。
而那枚耳坠相应的简单一些,就是一枚切割成水滴形状的红宝石,只不过在红宝石上面还做了金银错作为装饰。
这两样东西都很精美,但程敬微送这东西肯定有别的寓意。
而在骆时行看清里面的东西之后,程敬微才低低开口说道:“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
骆时行一听顿时脸上一红,程敬微念的是魏晋时期繁钦所写的《定情诗》中的两句。
主旨就是表达殷勤和诚意,他好像没有说的特别直白,但其实又什么都说了。
然而骆时行却有些后悔,他什么都没准备!
后世表白也很隆重,但不会像程敬微准备这么多,一般都是送束花,然后再一起吃顿饭,只要彼此有意就行了。
现在程敬微搞出了仪式感,骆时行却不知道该回给对方什么。
他抬头眼巴巴看着程敬微,然后就看到程敬微深吸口气说道:“其实这句话我早就想说,只是一直以来都怕吓到你,我……我……心悦于你。”
程敬微发现虽然之前他觉得有些羞涩,不好意思说出口,但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表达出了自己的心意,然后将选择权交给小猞猁,无论小猞猁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他或许会遗憾,但至少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