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鹂不知晓自己的后路如何,现如今她的『性』命系在魏玠身上,自是他想如何便如何。
瞥魏玠略显不耐的眼神,薛鹂心中又是一凉,果世间最情的便是男,享受过男欢爱的滋味后立刻要杀了她摆脱干系,日后好继续做他白璧瑕的佳公。
男总是如此,得手了便不喜爱,也许她经不讨魏玠喜欢了。倘若今日她不肯饮下毒『药』,魏玠兴许会将她送到夏侯信手上,亦或是送入地牢,总之论如何,只要是魏玠让她死,她是法反抗的。
薛鹂甚至能想到自己落得个尸骨存的惨状,一时间更是泪如雨下,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终于艰难地挪动了自己的身,缓缓去够那碗黑褐『色』的『药』汤。
魏玠她想通了,颇有些意外地瞧了她一眼,而心中那股凝结的郁气仍是没有消散,似乎还更为沉重了。
薛鹂的手一直在抖,『药』汤都被她洒了出,星星点点溅落在衣襟与裙摆上,魏玠看得皱起眉,正想拿出帕替她擦一擦,就薛鹂眼神怨毒地瞪他,本欲抬起的手又止住了。
薛鹂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都掉进了『药』汤里。她实在是不想死,可若是非死不可,还不如选个好看的死法,魏玠那听魏恒的话,怎么可能为了她去忤逆自己的父亲,何况魏玠也是认为她不值当的,所有人都是如此,说着喜爱她,在临选择的时候又往往毫不犹豫地弃她而去。
想到自己的种种憾事,薛鹂心中更觉凄楚,汤『药』入口似乎都苦涩了许。她眉紧皱,怒火翻涌。魏玠当是一处不可恶,分明没有放糖,连的小事都要骗她,是个黑心烂肚的混账东西!当日摔下山坡怎么没有摔死他,竟留了一个祸害,也不知她死了以后,是哪家可怜的贵要遭殃嫁给他可恨的人。
薛鹂喝完汤『药』神情都跟着恍惚了,脸『色』苍白地蜷缩着身体,愣愣地坐在那处等死,在心中将生所怨恨之人尽数咒骂了一遍,尤其是魏玠。倘若她死后到了阴司必定化为厉鬼回缠着他,要他夜夜不得好梦。
魏玠她满泪痕,恹恹地瘫坐一旁等死,时不时还有用怨毒的眼光瞪着他,心中那股火气似乎消散了些许,便说道:“鹂娘,可有未完的心愿。”
薛鹂有气力道:“我阿娘只有我一个儿,还望魏氏善待她,让她安度晚年……”
她想了想,竟没有少放心不下的人,只有她自己,她实在是不甘心丧命于此。
魏玠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温声道:“没有旁人了吗?”
他以为少也要提到什么人,爱也好恨也好,他是如今唯一陪在她左右的人不是吗?屋里还留着人云雨过后的气息,薛鹂不该对他丝毫念想也没有。
她顿了一顿,上『露』出几分低落,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又闷声低下,眼泪次声息地往下流。
魏玠她般哭下去,明日眼睛又该红肿不堪了,既气也消下去了不少,人也逗弄够了,还是对她说实话的好。
他正想出言解释,薛鹂便先他一步开口了。
“还有一事,我始终放心不下。”
他抬眸看她,眼睫轻轻颤了颤,目光柔和了几分。“说。”
“表哥常说人死罪消,我自知罪可恕,还请表哥能够放过梁晏……他志不在上郡,不该辜被我连累……”
薛鹂说完后,经不大在乎魏玠的心情如何了。都说魏玠宽容大度,倘若她身死,他总不该睚眦必报继续对梁晏下手。
而她说完后,竟久久没能听到魏玠的答复。她抬眼去看,才现魏玠正阴着脸,目光堪称阴森可怖,一副要扑上掐死她的神情。
薛鹂心下一慌,慌『乱』过后又忍不住想,经喝过了毒『药』还有何惧,遂直直地瞪回去。
“人死罪消……”魏玠冷呵一声,五指扣在书案上,手背青筋显『露』。“想的倒是轻易。”
薛鹂没好气道:“究竟什么疯?”
他低垂着眼,冷冷道:“方才饮下的毒『药』并不会要立即丧命,第六日会肠穿肚烂疼痛而死,若要活命,须得五日服一次解『药』,一旦毒,便是鬼神也救不回的『性』命。”
她脑嗡的一下,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巴掌似的,怔愣片刻后,她上的表情更为难看了,丝毫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
“当不是骗我?”
“可以不信。”他不以为意,转过身去不屑与她话。
薛鹂的怒火一瞬间涌上,气得颤抖不止。魏玠分明是戏弄她,故意要她难堪,看她泪流满地摇尾乞怜。大悲之后不是什么大喜,反而是让她愤怒到了极致。
些愤怒几乎冲昏了她的,一时间也不知哪的勇气,让她气疯了竟当扑上去要捶打魏玠。
他下手要更快一步,薛鹂尚没能碰到他一片衣角,便被他强按在桌案上法动弹,一双手被反扣到了后背,只能出些气急败坏的怒骂声,甚至还掺杂些吴地的乡音。
魏玠从未过薛鹂被气成,整个人如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猫,稍一松开便能扑上挠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