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女孩,靠在他的怀里,费了一番力气,才艰难的慢慢道。
淮止轻缓着力道,把她鬓边打湿了的发丝,伸手轻抚到一边。
清雅的嗓音,一声接着一声的温声安抚,“岁岁,疼就叫出来。”
说话的同时,淮止有条不紊的让临时分配进来的医生,准备检查仪器。
而他薄淡的声线里,没有半分慌乱,一遍遍从容温和的安抚陆听酒。
准备好仪器之后,四个电极板按照既定的顺序,依次夹在了陆听酒的四肢上。
所有检查前的工作做好后。
而淮止正欲启动仪器时,床上的陆听酒却挣扎着起身了。
“岁岁。”
淮止按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一遍遍的安抚,“让哥哥给你检查,检查出你疼的原因,检查出来就不疼了,听哥哥的,嗯?”
“不要,不要。”陆听酒抱着疼得不停发颤的身体,下意识的连声说不要。
但她没有向后缩。
淮止伸手按住她的时候,她反而朝能让自己安心依赖的那抹清冽而熟悉的气息,靠近。
“岁岁……不要……不要做检查。”她不知道为什么不要做检查,但她疼得咬着唇,依旧这样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
静了几秒。
淮止弯下腰来,视线跟她平视,嗓音柔和带着某种诱导,一字一顿,“岁岁,看着我。”
隽雅清绝的一张脸,占据着她的视线。
像是受到了什么引导,陆听酒定神看向了他。
……
“庭墨?”
容祁瑾看着站着医院门口的霍庭墨,温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好巧不巧。
陆听酒被伊夫人送进来的那家医院。
容祁瑾正好在视察。
听见医院被人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强行占有的消息,他这才赶了过来。
却不想,在门口遇到了霍庭墨。
但霍庭墨抬眼的时候,容祁瑾整个人僵住。
“庭……庭墨……”
男人眼底猩红一片,透着前所未有的嗜血,但也暗黑到了极致。
——至少在这以前,他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死死的压抑着什么。
但它联想到接到的消息,稍稍一想,便明白了。
“又是因为陆听酒?”
容祁瑾一字一顿,“又是因为陆听酒,对不对?”
“酒酒……酒酒心脏好像又疼了,你去看看……去看看她……”
霍庭墨没有回答容祁瑾的话,低着声断断续续的音,一字一顿都是关于陆听酒的。
容祁瑾眼神平静的,看了他半晌。
“我救不了。”
这句话是事实。
他查不出她的病因。
说完这句时。
容祁瑾才刚转身欲离开。
“她快不要我了。”
身后。
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有着难以言说的狼狈和痛楚。
他回来了。
他亲眼看着,她对那人笑。
而容祁瑾垂在身侧的手,紧攥得骨节寸寸泛白。
……
陆听酒定神看过去的时候,还没对上淮止的眼睛。
“砰”的一声。
手术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猛的踹开了。
陆听酒整个人吓得一颤,神思微微清醒的时候,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也看清楚了他的脸。
“霍庭墨……”
陆听酒望着他,低低喃喃出的声。
霍庭墨看见陆听酒在病床上,以及她身旁的男人时,眉眼瞬间压了下来。
几乎是同时。
陆听酒像是再也受不住似整颗心脏被一刀接着一刀生生碾碎的疼,一口鲜血,再次吐了出来。
“酒酒!”
“岁岁。”
最后接住快要倒下去的酒酒的人,是站在门口的霍庭墨。
“酒酒。”
霍庭墨把她抱在怀里,抹掉她唇角的血迹,低声叫她。
“心脏是不是疼了?”
而在霍庭墨靠过来的时候,他身上好像有着一股莫大的令人舒适吸引力。
陆听酒控制不住的,想要紧紧的贴近他。
似乎只有那样,才能减轻她心脏如刀绞般的疼。
霍庭墨看着她,眼角疼的被逼出了泪。
才刚刚将她放开了一下,伸手准备抹去她眼角的湿润时。
陆听酒心脏的痛又骤然加重,他循着某种意识,朝男人无限制的靠近。
“不要……不要……”
“……不要放……不要……”
看着毫无意识的,似乎是循着本能般,不断朝他怀里靠的酒酒。
跟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霍庭墨的心神,震了一下。漆黑如渊的眼底,瞬间掀起暗涌。
但半秒不到,又不动声色的隐匿了下去。
霍庭墨缓缓的,将她抱紧。
漆黑如渊的眼神,锁住她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她脸上细微到没有的表情,也不肯放过。
而被他紧紧抱着的陆听酒,仿佛寻到了某种舒适的气息,口里似是无意识的低低喃喃,才逐渐消散。
若是陆听酒在清醒的状态下,必定能够察觉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轻微的颤了一下。
可惜——
她毫无意识。
而早在男人从他手中抱过陆听酒时,淮止就直起了身站在一旁,沉静的看着这一幕。
精致清绝的容颜,隽雅犹如神邸。
淮止看着在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岁岁,漆黑深然的眸里,似有无数复杂的情绪微涌。
可真正看去时,又是如水般沉静,窥探不得丝毫波动。
后霍庭墨一步,去取药的容祁瑾。
他进来的时候,径直的走向病床。
容祁瑾在陆听酒面前,低下身来,“庭墨,把她手给我。”
容祁瑾手里拿着镇痛剂,明显是要给心脏疼的陆听酒打一针。
而霍庭墨垂眸,去看怀里紧紧攥住他腰间衣角的女孩。
整张脸蛋苍白到极致,白透如纸。额头上疼的细细密密的冷汗,打湿了她整个鬓边的发丝。
陆听酒的身体依旧轻颤着。
但是不像是疼的。
是那种疼到极致后,已然控制不住的轻颤。
“酒酒?”
霍庭墨低声叫她。
而听见男人的声音,陆听酒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指令般,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她的眼睛很清澈,也很漂亮。但眸底一片迷茫虚无,看不见任何的影子。
她微起身,无意识的朝男人凑上去的时候……
“岁岁。”
雅致而平静的声,落在她耳旁,“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