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你在给蒙童授课?”杨盛文沉声说,隋唐以来,华族对于尊师一事拔得很高。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前朝大宋到本朝以来,师之尊崇,已经深入人心。弟子不可背叛师,这也使得在文朝的体系里,有着更多的以师门为链条的势力集团。
老师对学生、学生与老师之间的关系,升华到父子程度。如此,一个人也不会轻易认学生,收学生,哪怕是私塾这样的集体化师生关系。
当然,县学、府学和京都的学府等官方办理的求学学堂,对师生之间关系是进行了一定的淡化和限制。可在心中,夫子与学子之间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
至于正式拜师的师生关系,那确实要将彼此捆绑一辈子的存在,无法洗脱或切断。
背叛师的名声,在文朝谁也背不起这个锅。
也因此,当初在京都,太子府的皇孙要拜杨盛文为启蒙师,杨盛文虽说力拒,但答应给太孙指点学业,就引来文昭帝的质疑,随后右丞相府被贬斥到荆蛮楚地。
对于儿子在巫家寨给人启蒙讲学,对杨盛文说来,这可是大事。只要这件事情在,以后,自己的儿子与熟蛮之间的关系,就被牢牢绑定在一起。
这固然可得到熟蛮的认同和帮助,但与熟蛮牵扯过深,对杨继业在文朝的发展,绝对有大阻力的。因为,文朝的人对熟蛮都是排斥的态度,蛮族是什么?愚昧无知、蠢笨落后,不开化之野人。
“父亲,巫家寨学堂不搞拜师礼仪,是我和巫龙所做的兑换。他给我一些人,我帮他启蒙一些蒙童。就教他们读一些三百千的读物,不涉及圣人学问。至于巫家寨人参与科考,自有巫龙掌控,与我没什么关联。”
杨盛文沉默一阵,才说,“你也长大成人了,我不多说。但每一件事情的决定,都要多琢磨,想透。既然做了的事,就需全力做到最好……”
“父亲,我明白的。”杨继业点头应到。
“对了,露台之战,你怎么看?”
“父亲,这个事情我没参与,更不知背后有什么人在操控。不过,魔教突然攻击荆蛮楚地,不会无的放矢吧。他们是针对杨家?不可能。
杨家之战,不过是他们顺手为之。父亲,魔教和杨家有深仇大恨?”
这一点,杨继业一直忍着没问,但也明白,耶律钟玉和她身边的人,如此刻意针对他、针对杨家,不会无缘无故的。
“继业,魔教如今的圣女耶律钟玉,是前大辽国的后裔。大辽国虽说百十年前就被后金所灭,但大辽国的皇族一直都在,还潜伏到文朝来。这些年,大辽国皇族暗地积蓄力量,随时准备复国。当年大辽国积攒力量正盛,被朝廷发觉。对大辽国皇族的摧毁,是我所做。
当初朝中不少人反对,以为可借大辽国皇族的力量,为文朝所用。我不肯留下对方。后来抓捕、剿杀,还是让大辽国一些余孽得脱,主要是耶律钟玉等一些人,更早一些被带离,隐秘训练……”
“父亲,大辽国与华族也是几百年敌国,灭掉这些人,是应该的。真将他们养起来,那是养虎为患。地方靡乱,黎民最苦。”杨继业说,后世有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杨继业不敢说出来,不知这句话出自哪里。
“是的。《左传》有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敌国皇族,又如何甘为平庸?留之不过是害民。”杨盛文作为右丞相,对耶律钟玉这些大辽国的皇族,自然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