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梁祯,早像一团烈火一般,烧向了放冷箭的那人。
那人位于众人左侧,与四人相距约二十步,他可能早就隐藏在树丛中,又或许是刚刚赶到。
梁祯脚一点地,越过那人身边的树丛,径直落在那人面前。那人的嘴微张着,似乎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白光一闪,梁祯暗叫不好,刚忙再次在脚尖上用力,往左前方跃去。迟了一步,梁祯只觉得背后一凉,接着左肩便失去了知觉。
“起!”梁祯大叫两声,双脚再次用力蹬地,身子第三次腾空而起,并在空中旋转半圈,同时用力握紧了伸出的弯刀,“嘶”弓箭手后脖颈的衣服登时裂开一道血红色的口子。
“乒”弯刀跟长刀撞在一块,银华四溅。埋伏在灌丛后的,是个六尺身高的男人,宽宽的额头上带着三条深沟,上嘴唇处,黑须密布。
梁祯右肩一沉,一步上前,弯刀直取那人的腰部,那人竟不闪避,手中的长刀直砍向梁祯的胸口。
“嘶”弯刀深深地嵌入那人腰间,那人登时就像一只被捅破了血袋似的,鲜血“哗哗”地往外淌。而那人手中长刀的劲力,也消散不少,砍在梁祯的肩胛上时,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咚”梁祯将那人一脚踹开,再跨步上前,对着那人的脖颈用力一踩。“咔嚓”,那人的眼睛瞪得老大,可眸子中的光芒,却在一点点地消散。
“别让他们跑了!”这边战斗刚结束,另一边便响起几声呼喝。
梁祯抬头一看,只见他们来路上,竟多了五个人,同样黄巾裹头,手持长刀。而且他们的眼底里,都流露出一股狠辣劲,一看就是杀过人的。
“直娘贼的!老子让你们死!”被暗算了一箭的乌丹,此刻已化作一座喷射中的火山,只见他“啪”的一声,折断肩胛上的箭矢,右手抽出环首刀,率先扑向那五个黄巾汉。
“杀!”章牛也从地上滚了起来,双斧舞得如同一个旋转的车轮,以狂风扫落叶之势,扫向那五个黄巾汉。
可那五个黄巾汉却并不退避,而是就地结成战阵,互相掩护,一阵“乒乓”后,章牛与乌丹竟被逼退。
五个黄巾汉见状,不禁大受鼓舞,五把长刀或劈或刺,或格或挑,只听见一阵刀鸣斧啸。转瞬间,章乌二人身上,便都挂了彩。
乌丹是个极其要强的人,可却在转瞬间两度受伤,鲜血让他完全丧失了理智,大吼一声,竟是扑入刀墙,五个黄巾汉立刻长刀齐下,在乌丹身上,咬下一块又一块血淋淋的肉。
“兄弟!”章牛大喝一声,从左侧撞入黄巾汉的阵型,板斧一举,生生地削下一条胳膊。
乌丹不要命的进攻终于打乱了黄巾汉们的阵型。失去统一指挥的他们不得不各自为战。
“给爷死!”梁祯怒吼一声从黄巾汉们右侧加入战团。
一把长刀直刺梁祯的小腹,梁祯轻轻一侧身,右手弯刀如闪电般探出,只一瞬,便在长刀主人的左脖颈上开了一道口子。
黄巾汉捂着脖颈,连续退了三五步,才“咚”地倒在地上,从脖颈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好大一片雪地。
“兄弟!”黄巾汉的同伴见他倒地,血丝瞬间充斥着双眼,只见他从丹田发出一声暴喝,“给爷死!”
只见黄巾汉腰一弯,双手一张,便直抱向梁祯,梁祯急忙用刀柄猛击他的脊背,可黄巾汉却毫不知痛,一抱住梁祯便将他整个儿抱起,再狠狠地摔在地上。尽管地上有一层积雪,但梁祯还是被摔得眼冒金星。
黄巾汉猛地跳在梁祯身上,硕大的拳头劈头盖脸地砸向梁祯。
“给我死!”乌丹突然在余光中发现梁祯身处险境,于是立刻丢下面前的敌人,两步扑上前,寒光一闪,骑在梁祯身上的黄巾汉便已身首异处。
“文……噗”
乌丹方才吐出一个字,便觉后心一凉,接着嗖嗖的凉风便灌满了心房,并顺着血管,在弹指之间,传遍全身。寒冷,是生命最大的敌人,乌丹的意识,就是在这彻骨的冰寒中,一点一点地消失的。
“不!乌丹!”
“去死吧!”捅死乌丹的黄巾汉猛地用力,将环首刀从乌丹心脏处抽出,乌丹登时如同一棵无根的枯树一般,缓缓倒下。
“都给爷死!”黄巾汉的眼眶中,布满血丝,他环首刀的刀尖,还不停地滴着从乌丹身上抽出的鲜血。
梁祯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脑袋与身子的联系却仿佛被切断了一般,无论他如何努力,身子就会动不了分毫。
黄巾汉手腕一转,双手握着刀柄,刀尖直直地刺向梁祯的喉咙。
就到此为止吧,作为一个战士,这种死法,也挺好。梁祯平静地闭上眼睛,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了,因而方能做到如此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