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员给梁祯统领的部运来了甲衣和武器,并且给了他们一个正式番号——云。若按照军阵来排,这个番号的部,应该在中军大阵的左后方,负责掩护左后方的侧翼。
“环首刀,六百五十三把。长戟,一百一十二支。弓,三百二十把,箭矢九千六百支。方盾九十面,圆盾两百面,甲衣九百套。”参军大声宣读着物资清单,以便梁祯部的录事、文书们能够清楚地清点数目,不至于留下争执的可能。
“驴、骡各五十匹,战马二十匹,骑乘马、驮马各三十匹。轻车一百辆。布匹四千零三十尺。桔二百张……”
梁祯跟耿有田、冯良等人站在旁边听着,心中的疑团,却是越来越大——这宗员,确实是太大方了,他是开了蓟城的武库还是怎么的?怎么一下子就将恶少年们全部武装起来了?
参军念了足足两刻钟,方才将一大串的清单念完:“梁司马,请清点清楚,然后在这军书最后,签字盖印。”
“哦,在下一定仔细检查。”梁祯赶忙拱手行礼,然后将一只小袋子轻轻地塞进参军的右手手掌,“这一路来,有劳参军了。”
“哎,大家都是袍泽,哪来的辛劳。”参军笑着拍了拍梁祯的右拳,“梁司马可有疑惑?”
“不知宗将军,可有别的深意?”
“梁司马可还记得,卧虎山之事?”
梁祯登时一个机灵:难道,自己跟公孙瓒用山贼冒充真正的太平道人的勾当,被宗员发现了?
“记得,不过,此案乃,几个太平道人勾结山贼所作……”
参军长叹一声:“太平道自教主张角创立至今,已有十余载,信徒百万,遍布天下一十三州,哪是什么太平道勾结山贼,而是他们本身,就是山贼。”
“参军此话,在下不太懂。”
“半月前,张角一名叫唐周的门客,向执金吾供认,张角将聚众于光和六年三月微日谋逆。陛下大惊,因此急传密诏,让各地驻军,做好准备。”
“请回禀宗将军,我等一定全力以赴,随时待命。”
“在下一定将司马此言,一字不漏地回禀将军。”
送走了参军后,梁祯立刻召来一众军官商议操练之事。
“耿假司马,按你的经验,若想让健儿们有战斗力,最快,需要多久?”
梁祯给了耿有田很大的荣宠,将他从一个队长,推荐为地位仅次于自己的假司马,这其中,虽有拉拢之意,但也有因人才严重不足,而只能在矮子里面挑将军的无奈。
“按我的经验,军士列队需操练两月,持械授式需耗时三月,练习阵法需耗时半年,如此算来,需耗时一年方得见成效。”
耿有田的说法,跟梁祯在兵书看到的完全一样。但显而易见的是,按照参军早上所说的态势,留给梁祯练兵的时间,有三个月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诸位一起想想,列队、授式、变阵这三个方面,有哪一个可以缩短一点时间?”梁祯迫不及待地问,尽管他自己也心知肚明,通过求快不求质的训练方式训练出来的军队,一旦战况不顺,便是一触即溃的下场,这一点,一年多前,梁祯就已经亲身体验过了。
众人面面厮觑,谁也没有说话,因为这些人,要么是恶少年中最为沉稳的那一批,他们知道自己的斤两,因而不敢像上个月那样放肆。要么就是耿有田、冯良这些打过仗的老兵,他们则非常清楚,贸然缩短训练时间的下场会是什么,更何况,梁祯并没有将参军关于太平道即将起义的话,告诉他们,因而他们脑海中想的,更多是如何劝阻这一位年轻的云部司马,放弃这一疯狂的念头。
“司马,队列乃军阵之基石,军阵坚则获胜易。招式乃兵士保命之根本。哪一样,都马虎不得啊。”最后是独眼冯良先开的口,声容并茂,令梁祯看着就觉得亲切——除了黑齿影寒外,自己的事,是多久没被人如此上心过了?
“冯兄,若是我告诉你,三月后,我们就要打仗呢?”
“这……”帐中诸人立刻低声细语起来,纷纷猜测着司马这话,究竟是真是假。
梁祯见状,不动声色地敲了敲帅案,待到众人将目光全部聚集在自己身上后,才正色道:“此日期不当得真,另外,今晚的议事内容,乃是绝密。要是谁将它传了出去。按通敌论处。”
“诺!”
“司马,按照经验,若想保证兵士们的体力及战力,五日方能一操。如果要快,那就只能将三项东西,糅合到一天之中,比如辰时队列,申时授式、变阵。至于,结果如何……”冯良说到一半便打住不说,因为这结果如何,他也不知道。
梁祯沉思了一会,终于打定主意道:“就按这方法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