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祯也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他也很久,没见过如此之多的酒肉,摆在一起了。唯有黑齿影寒看也没有看那酒桌一眼,而是打量起房间的布置来。
“三位,请上座。”曾管家微微躬身,左手一伸,作了个“请”的姿势。
三人按座次坐定,曾管家则坐在下首陪饮。四人刚落座,便有四个红衣女子从两侧偏房中缓缓走出,长袖轻舞,纤脚微旋,在几个男人面前,绘出了一副令他们浮想联翩的画卷。
“曾管家,这吴老爷还未落座,怎么就开始宴席了?”黑齿影寒微微侧身,低声问道。
“哦。军爷莫怪,我家老爷偶感风寒,卧病在床,不能亲自接待贵客。实在抱歉,还请恕罪。”
“吴老爷贵体欠恙,我等却冒昧前来相扰,真怪不好意思的。”
“是啊,昨夜病发的突然,可这请客,哪有半路相拒的道理?还请军爷多多海涵。”曾管家说着,抓起自己的酒杯就要喝,结果杯到嘴边才发现,杯中的酒,早就喝干了。
黑齿影寒抓起青瓷酒壶,壶口轻轻一侧,酒液便在杯底溅起一层薄薄的白汽。
“在下不才,略通医术,不知管家能否引荐?”
曾管家握着酒杯的手忽然停住了,两个弹指后,他才“哈哈”一笑:“其实老爷的病,乃心病。”
黑齿影寒左大腿往外一摆,撞在梁祯的右腿上,梁祯一惊赶忙扭头。
“心病?还请管家,指教一二。”
梁祯掏了好一会口袋,才赶在黑齿影寒将话说完的时候,在桌底递给她一吊铜钱。
黑齿影寒伸手一接,眉头登时一拧。
“啊,哈哈。”曾管家打着哈哈,却没有再说话。
“要是不方便,我们也不好打扰。”黑齿影寒将铜钱攥在手里,口中的话,却是越来越偏,“司马,既然吴老爷柜体欠安,且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再叨扰下去,会不会有点无礼了?”
“嗯嗯!”梁祯连着应了两声,然后满脸堆笑道,“曾管家,等吴老爷痊愈之后,我等定当登门拜谢。”
说着梁祯真的拉起正在胡吃海喝的邓远,就要往屋外走。
“哎,司马,这菜还没吃完呢……”
黑齿影寒这才将梁祯给的铜钱轻轻地塞到管家的手上。
同一时间,梁祯也开口了:“在下欲向吴老爷问安。不知老爷现在是否方便见客?”
“方便,方便。”曾管家笑容满脸,“就是老爷需要静养……”
“远兄,要一起去吗?”梁祯明知故问道。
“呃……”果然八尺邓远已经被满桌的佳肴,满厅的歌姬,迷得不愿起身了。
“哦,军爷只管吃,如果不够的话,吩咐一声,他们自会盛上来”曾管家连忙道,“你们几位,可要好好伺候军爷。”
“是。”几个歌姬一并屈膝答道,声音娇滴滴的,确实惹人生怜。
“二位,这边请。”曾管家推开了厅旁的其中一扇木门,门后是一道楼梯,直通木楼二层。
梁祯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吴老爷一直就在楼上,等着曾管家将人给带上来。
“老爷,梁司马来了。”管家敲开了雅间的小门,然后躬身退出,“二位,里面请。”
吴老爷有一张幽燕汉子特有的坚实脸庞,只惜禁不住岁月的侵蚀,脸上多了很多褶皱,他的发鬓、眉毛、胡须无不是黑白相间,只有那双不服老的眼睛,依旧闪闪发亮。
雅间之中,也摆好了酒宴,样式虽不如楼下来的多,但却更为珍贵。
“小老有疾在身,未能远迎,还望恕罪。”吴老爷笑呵呵地站起来,拱手作揖。
梁祯赶忙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在吴老爷问询的眼神中,给他跟黑齿影寒引见:“这位是四郎。”
“吴老爷。”黑齿影寒行了个专门对身份尊贵之人的天揖。
“当不得,当不得。”吴老爷却不敢站直身来受了,而是立刻招呼两人落座,“两位,快请坐,快请坐。”
“不知吴老爷请在下来,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