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了,没用。”好久没开口的张让冷冷地来了句,“崔司徒,我们已经劝服了陛下,天下田产每亩收十钱。你那边也准备一下,往后要当官,先交三十年年俸。”
“嗨,这要落实了,我们又得烧几月的奏疏了。”赵忠一甩衣袖,“一群吃干饭的!就会囔囔。”
“张侯啊,即使如此敛财,也抵不住凉州一岁六亿钱的花销啊!”
张让一听这话,眼睛忽地亮了:“崔司徒,你说皇甫嵩这四个月,一兵一卒都没有动过?”
“对啊!一兵没动,钱倒是用了三亿。”
“哈哈哈!”张让忽地放声大笑,“赵侯,你的仇可以报了。”
原来,皇甫嵩在征讨张角时,曾经从邺城经过,发现赵忠的宅院违背了建制,于是上书弹劾赵忠。汉帝知道这事后,勃然大怒,威胁要杀了赵忠,赵忠不得已,拿出六千万钱来保命。
后来,张让又私下派人向皇甫嵩索取五千万钱的贿赂,也被皇甫嵩一口回绝了。
所以张让和赵忠两人早就对皇甫嵩满腹怨气,只等找到机会,便要将皇甫嵩给往死里整,现在机会来了。
“禀陛下,这是今天最为重要的两份奏疏。”张让将被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两份奏疏一一呈与汉帝。
这两份奏疏,一份是司徒崔烈写的凉州战报,上面说左车骑将军皇甫嵩率三边精锐连战四月,寸土未复,反虚耗三亿余钱。另一份是冀州发来的急报,上面说冀州黄龙、左校、刘石等人作乱于郡县,但因各郡国府库空虚,故不能禁绝。
这两份奏疏上写的都是真事,若分别呈上,汉帝或许完全不会将这两份奏疏上的内容联系到一块,但一旦它们放在一起,问题就非常严重了。
因为汉帝一眼看下去,就会非常容易地理解为:皇甫嵩久战未果,虚耗财帛,致使各州府库空竭,盗贼四起。
“陛下,这是司徒府连夜拟好的账目。”张让虽然看见了乌云已经罩住了汉帝的脸,但他却毫不在意地呈上了另一份奏疏,“这样算下来,凉州战事每月虚耗钱半亿。”
“这个皇甫嵩,亏朕如此信任他!他倒好,在干什么?”汉帝猛地一甩,将三份奏疏全扔到地上,“张父,给朕推荐一个可以顶替皇甫嵩的人。”
“陛下,老臣不知兵事,更不会相人。这事还是交给大臣们商讨为好。”
“交给他们?一个月都定不了人选,张父就给朕推荐一个吧,若这人才干不够,朕也不会怪罪。”
张让要的就是这句话,因为只要有了这句话兜底,他无论推荐谁去,自己都能摆脱掉“识人不明”的罪名了。
“回陛下,臣推荐司空张温为主将,执金吾袁滂为副将,有此……”
“准了!”汉帝的心思全在宫女们洁白如雪的躯体上,因此不等张让说完,就让他去办了。
中平二年秋八月,皇甫嵩被征还雒阳,收左车骑将军印绶,削户六千。以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执金吾袁滂为副将,以讨北宫伯玉。同时,拜中郎将董卓为破虏将军,与本在江东平叛的荡寇将军周慎一并归于张温统制。
皇甫嵩是只身离开关中的,但张温和周慎却不是空手而来的,张温来的时候有青州三万郡国兵相随。周慎来的时候,也带了一万名丹阳兵。
如此一来,在三辅地区驻扎的汉军数量便猛增至十万,为了供养数目木如此庞大的军队,负责从关东转运粮食的舟车也是络绎不绝。
这种种迹象均在表明,汉帝对凉州的战事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在通过增兵与换将的方式来表明,他要凉州立刻安定下来。哪怕没有必胜的把握,也要立刻开战!
但汉帝似乎忘记了,当年的长平之战,赵国就是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才会因冒进而全军覆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