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令行事!”
“诺!”
语毕,孙坚又令仆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继续与公仇称谈笑风生。
李蒙接到前锋的汇报后,大觉惊奇,急急忙忙地赶到一座离鲁阳不过五里路的小山丘上,以观察敌情,只见孙坚部旌旗林立,甲仗鲜明,身披黄金甲的孙坚则大马金刀地坐在帅旗下,畅饮谈笑。
“这……孙坚怎会如此镇定?”李蒙心中的底气登时弱了不少。他不似王方那样狂悖,心中对孙坚这头江东猛虎也是甚为忌惮。
“校尉给了我一个锦囊。”一旁的黑齿影寒忽然道,“不如打开它看看?”
“好。”李蒙摸不清旁侧这个身材纤弱得跟女子似的军司马的底,但看在梁祯对他颇为信任的份上,也只能“敬屋及乌”。
黑齿影寒从腰间解下锦囊,但却不自己拆开,而是毕恭毕敬地交给李蒙,给足了他面子。
李蒙虽然阅历颇丰,但边军人直来直去的性子却依旧掩盖不了,也不推辞,接过后就立刻拆开:“校尉让我们进攻?”
“那就进攻。”黑齿影寒心中似乎早有答案。
“可敌军阵型严密,还有,这孙坚大战在即,为何还会如此镇定?想必,是有伏兵在旁侧吧?”
“校尉的判断不会有错。”黑齿影寒一会回绝,“依令行事吧。”
前锋军的两千多骑士,有一半是李蒙的部下,另一半则是黑齿影寒的,因此两人的势力其实是旗鼓相当,再加上李蒙是初来乍到,黑齿影寒则是梁祯的身边人,因此两人说话的分量孰轻孰重,其实一目了然。
“司马可是还有顾忌?”黑齿影寒作出驱马前行,待到半个身子越过李蒙后,再回头问道。
“这……”
“若是有伏兵,孙坚为何不抢占这处山岗?”黑齿影寒幽幽问道,“从这里,我们不仅可以看到孙坚的一举一动,甚至还能俯视鲁阳。孙坚身为江东猛虎,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李蒙还是心有迟疑,但这迟疑却又因觉得黑齿影寒说得在理,且孙坚的举动确实有点不合兵家常理,而不足以变成他坚持慎重的理由。
“传令各部准备进攻!”李蒙扯起嗓子吼道。
一声令下,两千骑士立刻催马列阵。他们将以曲为单位,分成五个梯队,每个梯队之间相隔一里路,第一个梯队离孙坚的军阵则是半里。
“敌军要动,一曲立刻出击!”不愧是征战多年的老兵,李蒙一眼就看到了孙坚后军似有缓缓后退的迹象,于是当机立断,命令整队完毕的第一曲发起进攻。
刹那间,牛角号音震耳欲聋,五百匹雄健的骏马在背上骑士的控制下,撒开撕四蹄,奔向敌阵,而背上的骑士们则张弓搭箭,瞪得老圆的眼珠齐齐看向那跑在最前面的令旗,只要这令旗向前一挥,五百支长箭便会如蝗虫一般“飞”向孙坚军的前部。
“义公,率骑士反冲锋!”好一个孙坚,临危不乱,见李蒙大兵掩至,也没有慌了阵脚,而是命令麾下猛将韩当,率领其仅有三百骑士向着李蒙的骑兵冲杀过去。
“梁司马,劳烦你率军从右侧冲杀过去。”李蒙扭头对黑齿影寒道,“务必要乱了孙坚步兵的阵脚。”
“诺!”
黑齿影寒应了声驱马回到阵中:“华雄,准备好了吗?”
“早想喝血了!”华雄大刀一横,吼声胜似猛虎。
“好。”黑齿影寒应了声,“吹号!”
当上千骑一齐冲锋的时候,扬起的尘土会慢慢地积聚成一片足以遮蔽天日的厚重乌云。而这乌云之中,还有雷声点点,那是马蹄打击地面时发出的低沉音。凉州骑士就像风一样,在孙坚的军阵外卷过,把无数支如蝗虫一样的箭矢射进孙坚的军阵。
至于,那冒死率军出击的韩当,则早被三倍于己的凉州骑士围在正中砍杀。
恐惧,就像开春的野火,在众人心中不受控制地蔓延,越来越多的步兵脱离了队列,扔掉碍手碍脚的武器,无视长官的禁令,在本能的驱使下,往不远处的鲁阳城逃去。
“不许乱动!违者斩!斩!斩!”孙坚连喝三个斩字,并亲自挽弓射杀了一名逃兵。然而,他麾下的兵卒却大多是在长沙时新募的,哪里见过这千骑冲阵的大场面?因此,尽管孙坚及他的部将们奋力斩杀逃兵,然而却还是不能阻止军阵的一泻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