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梁祯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刘备呆在自己身边的。
贾诩心中,暗暗一笑,上策、中策他已经说完,现在是时候抛出对梁祯最“不利”,对刘备最“有利”的下策了。
“诩观吕布,非人主之姿,故而豫、兖二州,已是民怨沸腾,德源何不趁此良机,放刘备南区,讨伐吕布?”
目前刘备手头上的军士,虽然在投奔了梁祯之后,已经打着朝廷的旗号膨胀了两倍,但撑天了,也就是个两三千人,而吕布手中的部曲,少说有两万,因此将刘备放到河南去,好听点,叫放虎归山。难听点,叫借刀杀人。
当然,在最后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无论是贾诩,还是梁祯,都不能判断这三策之中,究竟哪策是对的,又或者没一策是对的。因此,梁祯做决定的时候,就只能凭借自己的学识、经验、直觉来赌。
其实,这就是为什么,君王之位如此令人如痴如醉的原因——这就像赌博一样,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押在赌桌之上。只不过,这赌徒赌的,是自己的身家,而君王赌的,是自己的国家。前者输了,最多家破,后者若输了,则是国破。
当然,后者若赢了,回报也远较前者要丰厚,因为君王要是赢了,留在青史上的,就必定是功比太祖,德比太宗的万世美名!
在如此诱人的回报面前,试问热血男儿们,又有几人能保持不为所动?
“找个日子,我跟玄德谈谈。”梁祯沉吟了足足一刻,才终于道。
幼时,大人们总说,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做,切不可一心二用。此话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们能将每一件事,用心去做到最好。
但长大后,我们却发现,这生活中的事情,总是如那长江的浪花一般,一浪接一浪,不仅没完没了,而且绝不“排队”,总是在同一时间,涌来三四五六七件分量都不轻的事。
梁祯尚未来得及去找刘备谈谈,邯郸的霹雳车及武刚车就来到了前线,而按照此前的计划,梁祯该立刻发起进攻了,而导致他一刻不容耽搁的原因,则是老相识了——粮草不够。
是的,自打梁祯开始从军以来,这粮食似乎就从未曾充足过,哪怕他已经采纳了枣祗、任峻的建议,并委任此二人全权负责耕种事宜,但这粮食却总是像会自然蒸发一般,从来就不曾堆满过谷仓。
梁祯将所有的披甲材官集中起来,构成一个锥形阵列,尖端直指袁绍的军阵。而后,又将所有的轻骑打散,护卫在材官大阵的两翼,而笨重的霹雳车,则用牲畜牵引着,跟在这个大军阵后面,以便随时支援前线。
这个举动是十分大胆且冒险的,一来霹雳车的准头实在太差,虽说射程有数百步之遥,但至于落点在哪,在石弹落地之前,谁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知道。也就是说,尽管梁祯的材官军阵纵深只有百步,但也依旧是有被石弹误伤的可能的。
当然,高风险的背后,也必然跟随着高回报,试想一下,你走着走着,一块数百斤的石弹突然冲天而降,将你前面的数人全部砸成肉酱,你还能保持着平稳的心态去作战吗?
不过,跟梁祯接下来的举动相比,将霹雳车推上一线这事,也还是小巫见大巫。因为,梁祯竟然将材官,游骑大阵,霹雳车曲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了梁琼、杨奉、张燕三人。
而他自己,则仅将最为致命的甲骑具装握在手里,并藏身于营垒之中。
袁绍得知梁祯率军出营邀战,自然是大喜过望,立刻率领全军出营。而这一次,他的军阵,也较之以前不同。
袁绍的军阵,是“凹”型的,两边凸起处,是披甲方盾兵及长矛兵,中间的空地上,数十辆弩炮一字排开,弩炮之后,才是密集的铁甲材官阵列。至于骑兵,则远远地吊在材官大阵之后,与大阵保持着大约一百步的距离。
很明显,袁绍的布阵,就是针对梁祯而来的,因为他的阵列,是利于防守反击的——先以弩炮大量杀伤梁祯的军士,待到梁祯的军阵松动之后,骑士再蜂拥而上,扩大战果。
但梁琼明知如此,却依旧下令进攻,因为梁祯的意思,他非常清楚——进攻!而且,他手中也确实有一件对付袁绍的弩炮的利器——霹雳车!
乌云在两军雷响战鼓的那一刻准时降临,天地之间,顿时生出一股压抑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