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有回答。蛝
「嘟嘟嘟……」
对方挂掉了电话。
克莱恩不清楚对方暗地里的身份究竟如何,也不知道对方的行为动机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对方虽然能够对北局产生影响,也在一定程度上代理着北局的一些关键事物,但实际上并不是北局的直系长官——
北局直接对皇帝负责,而不是除了皇帝之外的任何人或任何势力,比如联邦异常生物调查局。
而电话另一边的那个声音——那傲慢到不可一世的昨日传奇,对月轨道矩阵项目的直接负责人,一切行为动机扑朔迷离且行事没有半分逻辑的贵族天才,威廉·马斯特,作为联邦异常生物调查局的调查长,从理论上来说,并没有驱使他的权力。
于他而言,威廉·马斯特仅仅只是狱卒罢了。
狱卒手中有开启他大脑思维房间门锁的钥匙,只要用钥匙打开他的大脑,就能随时随地获得他的一切想法和念头。蛝
好在,在上一次短暂的得到过第十八月之后,克莱恩在大脑这间牢房里为自己建造了一座安全屋,他把自己真正的意志和思维藏在安全屋里,以至于狱卒对他真正的想法无从知晓。
而事情总是有两面性的,克莱恩知道,他能够对自己的大脑——对这副深度改造过的生化身躯进行物理层面的进一步改造,说明这具身躯已经开始崩溃,他的精神也将会因这具改造身躯的异变而发生失控。
克莱恩从不畏惧死亡。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死的像只毫无用处的臭虫。
他想,无论如何,都必须做些什么,证明自己来过。
他看着手机,思考片刻,拨通了韩猖的电话。
「韩先生。」蛝
对方诚惶诚恐。
「当年【艋舺】的那些人,你还有联系吗?」
电话那边传来了被拼命克制但始终还是透露出的一丝窒息声。
克莱恩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么,韩先生,如果你有空,咱们挑个时间,找个地方,好好坐下来,聊一聊当年【艋舺】的那帮人。」
……
……蛝
此时此刻,现世和【荒野】的某处夹缝,【深海时代】的失落碎片之内。
寂静而毫无生息的无光世界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场,陈宴总感觉身边有什么人在说话,他精神紧张,所以那些声音听起来并不清晰。
从本体通过【石门】延伸出的意识因过分紧张,而无法很好的感知这个碎片世界。
陈宴正头疼于无法缓解这种紧张情绪,感知覆盖的黑暗水域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当他感知到这人影的时候,人影已经在他「面前」不到两米的位置了。
他慌了,因为他感知到那人影是在「运动」的,人影在粘稠的黑水中摇摆,就像是乱葬岗上的孤魂……
陈宴操纵感知进行闪避的时候,匪夷所思的、能够作用于精神的惯性已经将他带到了「人影」面前。蛝
几乎快要贴上的距离,黑暗掩埋了人影的脸,但陈宴依然感知到了它的样貌——
像是春天里的油画失去了一切色彩,花瓶里的花朵全部枯萎凋谢,黑白画面里欢乐歌唱的孩子明明脸上带着笑容,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这里是失落的世界,是即将毁灭,但因符合了某种特殊条件而被封存的世界,荒野中的【荒芜】就像是福尔马林溶液,将这个世界完全浸泡在其中,使其脱水,灭杀一切蛋白质,破坏一切碳基生物链条……」
奥斯曼狄斯的声音再次出现,驱散了包围着陈宴的一部分恐惧。
陈
宴和他沟通:
「【荒芜】……到底是什么?」
奥斯曼狄斯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声音很缓慢,在这粘稠的黑暗之中,仿佛连时间都变慢了许多。蛝
「【荒芜】就是【荒芜】。
一切往昔之腐朽是【荒芜】;
一切今时之倦怠亦是【荒芜】;
使一切应当泯灭的事物泯灭于历史尘埃中之力量,皆是【荒芜】。」
陈宴没有吐槽他抽象的说辞,因为他发现,在这一刻,在面对面前这不可思议的场景时,自己竟然理解了奥斯曼狄斯要表达的意思。
「【荒芜】……
【荒芜】是事物随时间自然而然的腐朽。蛝
【荒芜】是事物因时代发展而注定发生的遗忘。
【荒芜】是……」
陈宴觉得不太对:
「可这一切都应该是自然而然发生的,而【荒芜】明显是主动的!
【荒芜】……是有生命的!」
奥斯曼狄斯用十分肯定的意念说道:
「【荒芜】可以是有生命的,也可以是无生命、只会执行它天职的死物……蛝
在某个未知的时代,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荒芜】这种力量拥有了生命,甚至寄宿在某些生物体内,使其拥有了【荒芜】的力量——
自此,【荒芜】成为了世界的代理人,代替世界执行着放逐旧事物的规则。」
陈宴有些胆寒:
「【荒芜】明显会产生误伤。」
奥斯曼狄斯不置可否:
「谁知道呢,世界的意志如星云般巨大而扑朔迷离,没人知道世界到底要变成什么样子,没人知道【荒芜】究竟执行着什么样的命令。」
陈宴询问道:蛝
「世界……是某种神明吗?」
在奥斯曼狄斯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陈宴从他的意识里感知到了浓郁的困惑:
「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道呢,谁知道呢……」
陈宴从这个问题里感知到了危险,他认为不能继续思考下去了,立刻转移了话题:
「刚刚从我身边过去的是什么?」
奥斯曼狄斯的回答很简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