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府内众人相顾无言之际,王恭铭派出打探的衙役班头快马来报:“府尊,打探清楚了,福王府的确被乱兵围了,但乱兵头目、千户官龚某令我回报府尊,这事与地方无涉,完全是王府内的奸人侵吞仪卫司将士的赏银喜钱所致,只要王府主事之人愿意给钱,他们就散了,不给钱,他们也不会袭扰地方的,让我们不用管了。”
河南府通知梁玉春仿佛活了过来:“不管就好啊,大人,我们自当看个笑话!”
“司马此言差矣!”河南府是大府,一共有三位通判,但其中两位是不常驻府城的,所以今天到场的只有一名姜姓的通判,只听这位姜通判说道。“乱兵的话不可全信,眼下他们的确是不殃及地方,可要是福王府内坚持不肯给钱,这乱兵迟早得被激怒了,届时一切就不可揣测了,所以,还是要未雨绸缪才是!”
府经历的官虽然不大,但却是主官的心腹,此时就听这位周姓的经历附和姜通判的话道:“别驾此言乃是正理,隔岸观火之时,首先当小心别殃及池鱼啊!”
梁玉春无奈道:“那你们说怎么办?调兵去镇压,本官虽然名义上是清军同知,可哪里能管得了兵马,就凭府县的衙役,又如何能对付得了仪卫司那些丘八呢!”
梁玉春也是实在话,因此王恭铭想了想问道:“如果征调各县弓手来得及吗?”
弓手其实就是明代的民兵,在晚明,弓手甚至要比卫所兵还强一点呢!
可梁玉春苦笑道:“调集弓手只怕是缓不应急啊!”
洛阳是附廓县,人口绝大部分是城廓户,但明代弓手一般都不成城廓户中选择,这主要是担心城廓户油奸耍滑,不如乡民那么敢莽,因此指望洛阳县的弓手其实是不用指望了,至于其他辖区内的各县调集弓手,那是需要时间的,而且还是不短的时间。
王恭铭面色很是凝重,此时姜通判进言道:“五马,下官以为这事已经不是河南一府能平息的了,应该立刻报告巡抚大人和布政司知晓,请布政司和巡抚衙门处置;此外,弓手还是要调,但不是用来弹压王府仪卫司的乱兵,而是保卫洛阳不受兵火摧残!”
王恭铭点头道:“现在也只能双管齐下了······”
散会之后,通判骑马去开封报信了,同知去调动周边各县的弓手入城保卫洛阳安危,王恭铭则心事重重的回到后衙,此时,师爷问道:“府尊,福王府那边还等着回应呢!”
“一群贪财的阉竖,真是祸从天降!”王恭铭咒骂了两句,这才告知师爷道。“许朋友,去告诉王府的人,本官已经调用弓手入城,并飞报了巡抚衙门和布政司衙门,让他们能自行解决的就尽快自行解决,若是不能,只要巡抚衙门的大令到了,本官就领兵弹压······”
“这是敷衍!”消息传回了福王府,留守宦官中实际主事的陈金勃然大怒道。“一来一去,三五天内肯定得不到解决,这不是逼着我们花钱安抚那些弁勇嘛!”
福王府奉承司左奉承丁位摇了摇头:“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的。”
内奉承张鲁不解的问道:“向南,此话怎么说的?”
丁位冷笑道:“河南府把毬踢给了巡抚衙门和布政司,布政司难道就不会把毬继续踢给北京吗?”
没错,这可是关系到藩王的事务,巡抚衙门和布政司又怎么敢轻举妄动呢,少不得要让北京的宗正府出面,甚至还有可能惊动御前,但这么一来,绝不是三两天能解决了,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都不能搞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