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这些日子拷问过了五月初四那日西安门和西华门的值守,具无人知道凶徒张差是何时进的宫,奴婢怀疑,张差其实不是五月初四当日才被带进宫的,而是之前已经被人在宫中豢养了多日。”
慈宁宫里,司礼监秉笔太监见提督东厂的王国臣跪在地上向万历皇帝报告道:“奴婢又根据刑部的口供仔细查了四月中至五月初西华门、东华门、地安门的进出记录,对其中有嫌疑的四十多条进行了查访,依旧一无所获,奴婢和东厂上下以为,如此一来,尚膳监的粮菜车以及直殿监运输净桶的车辆怕是有夹带的嫌疑了。”
万历冷冷的问道:“是不是要把尚膳监和直殿监全部拿下才查得出来啊。”
王国臣叩首道:“奴婢不敢,奴婢以为只要拿问了负责粮菜运输和净桶运输的即可。”
“如果还查不出来呢?”
“奴婢,奴婢愿以死赎罪!”
“死,死,死!你死了,朕就能知道真相了?”万历冷冷道。“亦或是你已经查到什么了,准备以死保守秘密!”
王国臣捣头如捣蒜的一个头接一个头的磕着,同时口中颂念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万历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外间有声音吵闹道:“贵妃,未得陛下召见,您不能进去!”
然后一记清脆的耳光声传来,接下来,郑贵妃的身影出现在万历的面前。
“梦境来了?”看着直愣愣走到自己面前跪下,且眼中含泪的郑贵妃,万历苦笑起来。“来就来吧,哭哭啼啼的干什么!”说到这,万历又看到脸上印着掌印的田宏蹑手蹑脚的进了殿,于是万历吩咐道。“田宏,去把贵妃扶起来,让贵妃坐到朕身边来。”
田宏把郑贵妃扶了起来,郑贵妃冲着万历撒娇道:“谢陛下还愿意见罪妾,罪妾不敢就座!”
万历摇了摇头:“朕不相信是梦境你派人去暗害的太子。”
郑贵妃虽然政治手腕很幼稚,但也不是不聪明,所以一听万历皇帝的话,就明白万历的意思了,所以她又拜服下去:“陛下此言,显然认定了庞保、刘成是受了罪妾的指使,还请陛下把罪妾拿下,好给太子一个交代。”
万历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亲自走过来,做搀扶状。
只是万历年老体胖,不太好弯腰,因此边上的田宏眼疾手快,急忙再次扶起郑贵妃,并冲着郑贵妃进言道:“娘娘,皇爷并没有怀疑东宫之事与娘娘有关,娘娘切不可让陛下心寒呢!”
郑贵妃顺势而起,冲着万历皇帝认错道:“臣妾昏聩,让陛下失望了。”
万历皇帝过来拉起郑贵妃的手,把她带到小宦官搬来的椅子边,让郑贵妃坐下,然后自己回到御座上坐定,这才重新开口道:“朕从来没有怀疑过梦境,但是,现在凶徒的口供牵连到了翊坤宫内的使唤人了,朕也很为难呢!”
说罢,万历决定道:“田宏,去给内阁传旨,行刺太子之凶徒实本疯癫,速正典刑。”
田宏一滞,提醒道:“皇爷,这跟刚刚说的不一致,万一张刑部闹腾起来······”
万历冷冷的说道:“朕还是大明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