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太爷,祸事来了,祸事来了!”
觉察出东翁眼中的不快,刑名师爷李执兰冲着前来报信的捕班快手头役呵斥道:“王守仁,谁让你在县衙里大呼小叫的。”
王守仁王班头气喘吁吁的回应道:“太爷真的出事了,县学和府学的几名秀才把三府毬场给砸了,还把毬场管事给打了,现在人都被三府毬场给抓了,还是要送到县衙,让太爷秉公处置。”
洛阳知县钱慕德脸色大变,没错,王府和秀才都是最让人头疼的生物,现在两方面碰上了,倒是让自己夹在当中左右为难了。
钱慕德看向李执兰:“李朋友,人要是真送来了,本官该怎么办?”
李执兰苦笑起来:“麻烦呢,三府毬场,那可是三家王府联手办的,还把本地士绅都卷进去了大半,若是不给个说法,东翁怕是位子都难再坐稳呢;但生员可是代表着士林的声音,真要阿附王府处置生员,明府的名声就臭了,今后这官也难做啊!”
钱慕德摇头道:“李朋友,你说的本官能不知道嘛,现在是麻烦要上门了,不是想甩就能甩掉的,所以,得请教如何才能面面俱到。”
李执兰摸了摸下巴的短胡须,出了个主意:“此事涉及到了府学的生员,不是洛阳县能办的,当移交府衙才是。”
“让府衙接手?”钱慕德倒吸一口冷气。“那府衙的几位上官会不会把本官记在心上呢?”
正所谓三生不幸、知县附廓,与府衙同城,好事都是府衙的,这坏事都是县衙的,而且还不能让府衙惦记了,否则知县的考评上出现个“平”或“下”,那就全完了。
李执兰摇头道:“当然不能等案子落到县衙了,再转给府衙。”
说到这,李执兰看向王班头:“王守仁,人还送来,你就知道案子了,你跟三府毬场关系匪浅呢?”
王守仁扭捏道:“小的只是,只是与三府毬场的姚管事有,有一面之缘。”
“我不管你是有一面之缘还是八拜之交,你马上拦阻三府毬场的人,让他们直接把人押到府衙去。”李执兰厉声说道。“办妥了,大人不会亏待你的。”
王守仁应了一声,立刻跑来出去,看着王守仁的背影,钱知县松了口气:“这次多亏有李朋友帮忙,否则,本官可要坐蜡了······”
钱知县脱身了,可远比正准备看热闹的府衙黄推官却两眼发直了:“这算什么事,人都快押到洛阳县了,居然又折回了,姓钱的,一定是你在捣鬼!”
边上的公人看不下去,解说了一嘴:“郡曹,三府毬场怕也是因为闹事者中有府学生才不去县衙,改来府衙的。”
黄推官愤然道:“现在的生员好不懂事,圣人经典都白读了。”
黄推官还想再骂两句,一名衙役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郡曹,太守催促您立刻接案。”
时任河南知府的史文谨只想平平安安的把任期完成,所以,这种有可能出现黄泥落在裤裆里的事,他是能推就推的,而负责府城内刑名事务的通判开衙以来都在生病,所以,这该死的案子,自然而然的就只能着落在黄推官头上了。
黄推官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好升堂了:“报案者为何不跪!”
“学生姚力,今上四十三年纳粟为南京国子监监生。”
怪不得姚力能跟几个秀才对话呢,原来本身也是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