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文见过世子!”
朱由崧看着面前长稽到地的杜秀文,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是的,人心不足,他并不敢肯定杜秀文在中了举人之后,还会忠于自己,所以,他便做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亲自伸手相扶道:“你现在是举人了,不必再如此做派了!”
杜秀文却老老实实的说道:“若无世子这些年的关照,秀文依旧是尘泥中人,在世子面前,秀文不敢不明尊卑,妄自尊大!”
朱由崧笑了笑:“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迂腐了,来,坐下说话!”
杜秀文遵命坐了下来,赵山亲自给他端来一杯茶水:“文曲星,来,喝杯茶!”
杜秀文一下子站了起来:“赵山,你我同窗一场不可如此。”
朱由崧不知道杜秀文这是故意做作呢,还是现在暂时尚未受到世俗理念的玷污,但他却知道现在他要开口了,否则无论赵山说了什么,他与杜秀文之间必然会产生隔阂,所以要想让这两个未来的左膀右臂之间不闹意气,他现在就要介入。
“赵山,这杯茶给我,另外,刘琛你重新给秀文沏一杯茶来。”
赵山闻言冲着杜秀文笑了笑,便把茶水奉到了朱由崧的面前,而刘琛由于是第二批伴读中的一员,所以算是杜秀文的师弟,因此杜秀文也能坦然生受。
“山长和张师跟你说过了吧!”等赵山和刘琛奉完茶退到一边后,朱由崧问杜秀文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杜秀文回复道:“世子,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我父亲今年也快六十了,母亲的身子也不算太好,再加上秀文新娶的妻子也有孕在身,所以,暂时还不想去北监学习。”
杜秀文是偃师城廓户出身,家里并不算富裕,所以早年父母比较操劳,也就是杜秀文进了福王府伴读以后,家庭情况才有所改善,所以,杜秀文有些担心自己一去北京几年,回来后就会出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剧。
朱由崧非常理解杜秀文的担心,所以说道:“不去也好,将来也未必不能折桂得官,不过不去北监,你接下来是怎么考虑的?”
杜秀文回应道:“秀文想到书院里帮张师的忙,顺便跟着张师再学一段制艺!”
“倒是不忘本!”朱由崧夸赞道。“我这边肯定是同意的,但张师那边怎么说的?”
“张师说不想耽误我,但我觉得,教书的过程也是反刍的过程,能更方便我自己梳理学识,深化对经典的理解;张师听完我的解释后,未置可否,想来也是默许了。”
朱由崧想了想,问道:“明年的春闱,你不打算去见识一番吗?”
杜秀文答道:“春闱倒是想去见识一番的,但秀文以为也就只是见识一番而已。”
朱由崧大笑道:“何必堕了自己的士气,不过,话又说回来,不中也没关系,你今年也就十八岁吧,已经是少年得志了,再打磨几年也是好的,况且,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路看看盛世危机,日后或牧守一方,或为官京师都有好处的。”
“是!”杜秀文应道。“秀文,正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