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朴英秀一副生人勿进,不愿意打交道的样子,谢友青自然也不会做出热脸蛋去贴冷屁股的事情来,所以,便坐在烽燧提供的马扎上闭口不语,直到淮甲一号把谢友青许诺的抵价货品和展示用的银镜送来之后,谢友青才重新站起来向朴英秀介绍起来。
“朴官人,这是大明广东所产的红糖。”
17世纪初,红糖在日本和朝鲜都是贵价货物,所以谢友青拿来的红糖分装在2个大的纸质礼盒里,打开其中一个礼盒,只见礼盒内衬一块天鹅绒布,布上依次放在五个做工古朴的陶器,谢友青让人托住了礼盒,然后从中取出一个陶器向朴英秀展示了一下,又放了回去,然后再从礼盒内一个隐匿的位置取出一个银制的小镊子和一个银制的小勺子,并比划了一个夹取糖块和挖掘糖砂的动作。
朴英秀和边上伺候的烽燧兵一看,各个张大了嘴,这,这也太奢华了吧。
是的,仅银镊子和银勺子加起来就超过一两白银了,那块天鹅绒也不便宜,居然就只是礼盒的内衬而已,再加上红糖本身的价值,这个五斤装的红糖礼盒要卖多少钱一件呢?
与大字不识一个的烽燧兵还不一样,朴英秀一眼看见礼盒外边还有几个字,于是他便让谢友青重新展示了一下,这次他看清楚了,原来上面写的是“大明福藩下赐王府馈赠之礼”等几个汉字。
没错,现而今朝鲜的两班贵族子弟虽然未必个个会说大明官话,但至少人人都是识得大明文字的,否则他们就看不懂朝鲜官府的公文,自然也就没办法做这个官了;至于朝鲜世宗所发明的朝鲜文字嘛,那是中人以下的贱民才用的表音文字,有点身份的人都不屑一顾的。
朴英秀眼珠转了几圈,突然变脸道:“不知道这上面的福藩和王府是什么意思?”
谢友青笑着解释道:“本号是当今大明天子的亲叔叔福王殿下名下的产业,这礼盒是王府用来馈赠亲朋好友的,这不,初来乍到,就蒙贵州州牧赠送了食物,所以为表礼尚往来之情谊,我让他们用了王府赐下的这份馈赠之礼。”
朴英秀的表情再度呆滞起来,好半天后才问道:“你说你们是大明亲王的门下,有何凭证?”
“凭证?”谢友青想了想。“我还真有呢!”说着,谢友青从怀里掏出一块乌木腰牌来,递给了朴英秀。“贵官请看,这是我在福王府出入的凭证!”
朴英秀接过乌木腰牌仔细一看,正面写着“福藩舍人”四个字,背面写着“谢友青,身高七尺二寸,面白、短须”等字样,认真一对照,正是谢友青现在的模样。
朴英秀立刻恭谨的把腰牌送回给了谢友青,然后抱歉道:“不知阁下是上国大人,刚才失礼了,还请大人见谅!”
谢友青摆手道:“我不过是福王府的一个门客,没品没级的,称不上什么上国大人,贵官不必客气,来,我再为贵官介绍,这个是香皂,跟皂角、澡豆有些相似,都是洗涤人身上污渍,我命他们多拿了一块,当场给您演示一遍,还请拿一盆水来。”
朴英秀忙不迭冲着烽燧兵嘀咕了两句,一名烽燧兵立刻打了一盆海水过来,谢友青则当着朴英秀打来了香皂盒四周的蜡封,取出一块香皂来,让朴英秀闻了闻,朴英秀深嗅了一口,惊呼道:“好香的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