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就惹了马蜂窝,东林党人认为郭巩投靠了刚刚成型的阉党,便由御史方大任上疏弹劾郭巩只想杀熊廷弼而救王化贞。
曾经被郭巩弹劾的给事中刘宏光也上疏分辨,认为“今巩于救熊廷弼者尽皆深文周内,被之以党贼之名,而于救化贞者则尽置之不论,甚且欲专杀廷弼而故出化贞”,所以,郭巩弹劾自己,是为杀熊廷弼救王化贞而清除障碍。
周宗建也具疏驳之,其疏曰:“夫李维翰、杨镐、袁应泰等,皆失封疆之臣,亓诗教之力主催战、赵兴邦之贿卖,边臣皆误封疆之贼也。使巩而果从封疆起念,则自应泰身殉而外,胡不公正发愤?并请诛锄也。且使巩而果欲立保举之法,则荐镐、荐维翰、荐应泰者皆保举之人也。巩不尝见荐王化贞者乎······刘一燝身为宰辅何据,而遽指之为逆族;周嘉谟并叨顾命,何因而强坐之以机关;毛士龙放弃已久,何事复衔之刻骨;王安盖惟不具,何忍复借之以趋权······方震孺于进关之役,既苛责以不死之非,而陈王庭于三路之败、开铁之亡,反欲为邀不次之赏······”
此外,周宗建还在奏疏里说道:“止借一熊廷弼以媚一时之灶见,有触珰扶正挺然独立者,惟恐其去之不速,欲自为固结进身之计,而借此以为贽焉!世叶而自知人之欲借。臣以为,贽于魏进忠则自悔其失言者,不待臣词之毕矣。”
好家伙,不但说了王安不应该被以擅权的名义处置,还说郭巩背后是魏忠贤,此言一出,让魏忠贤万分愤懑,好在天启帝是知道怎么回事的,便批示道:“熊廷弼罪案已定,不必争辩。言官论事,但当据理直陈,是非自见,不必蔓衍牵缠,有失敬慎······”
周宗建奏疏的引起的话题总算是被压下去了,但阉党也因此算是跟东林党耗上了,你不是要救熊廷弼,让欺师灭祖,被叛叶向高的王化贞去死吗?好,我们绝不让你们如意,王化贞,我们保定了,熊廷弼这个大喷子,也一定是死定了。
由此,双方你来我往,开始互相攻讦,倒是让天启帝头疼异常。
拖到了天启三年的九月,身为帝师的孙承宗窥得天启帝对两方争议已经有了不耐的态度,便上书要求将被判处死刑的杨镐、熊廷弼、王化贞改判为戍边。
天启帝同意留杨镐不杀,但对熊廷弼和王化贞的处置并没有提及,但事情总算是搁置下来了。
而导致东林党人进一步偃旗息鼓的原因是,贵州方向的形势突然间急转直下了。
是的,叶向高刚刚才为时任贵州巡抚的王三善争取到了三十万两白银的军饷,可钱拨付下去了,王三善却因为再次冒进,陷入了后继无援的境地;王三善可是东林党人主推的干将,这要是失败了,岂不是给在天启帝面前再三夸口的东林党人以一击狠狠的耳光吗?
所以,东林党人需要总督贵州、云南、湖广军务的杨述中出手援助,但身为湖广人士的杨述中显然与东林党人尿不到一壶里,因此,为了示好杨述中所在的派系,东林党人不得不暂时压低了党争的调门。
只是楚党早就看清楚了东林党人的目的,因此示意杨述中按兵不动,如此,杨述中固然获得了怯懦的评价,但王三善和几万明军官兵的性命却就此断送在了贵州的群山之中,西南的形势,也因此再度恶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