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甩袖子走了,杨涟便来到叶向高面前,躬身施礼道:“还请元翁主持······”
叶向高阻止道:“大洪,此乃朝廷政务,非可私相授受。”
一句把杨涟架住后,叶向高苦笑着解释道:“虽然陛下让内阁票拟,但你的奏疏中涉及到内阁多处,实际内阁是要回避的。”
叶向高顿了顿,这才继续道:“现在陛下是把内阁架在火炉上了,只怕,一个不好,我和虞臣都要断送进去,我们俩现在是唯恐避之不及,又如何还能主持些什么呢。”
杨涟眉头拧了起来,幸好,这里是御殿,他不敢毫无顾忌的大声批评叶向高和边上的韩爌,所以,只是压抑的问道:“若是首辅和次辅都不参与票拟,难不成,要让几位群辅票拟吗?这不合祖宗制度啊!”
韩爌指了指正在退场的武装内监,苦笑道:“现在说什么祖宗制度啊。”
杨涟感觉到韩爌这话其实有些夹枪带棒,意思是说自己看见武装宦官腿软了、退缩了,现在却要把难题交到韩爌和叶向高手上处置,实在有些不够君子标准的,纯粹是严于律己、宽以待己的做派,因此杨涟羞的老脸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杨涟窘迫的时候,叶向高宽慰道:“朱文宇怯弱无能,顾益庵、魏显伯则虽然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但也绝非不知道分寸的,所以,群辅这块,大洪不用太过担心的,再说了,陛下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内外调和,好让朝局平稳而已。”
杨涟听不下去了,拱手跟两人告辞而出,看着杨涟气呼呼离去的背影,叶向高和韩爌只能报以摇头:“这个杨大洪,只能撸顺毛啊,如此锋芒毕露,绝非我辈之好事啊······”
其实,杨涟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这不,叶向高和韩爌都不愿意在他的奏疏上票拟,而朱国祯和顾秉谦也老奸巨猾的请了病假,如此一来,票拟的权力就落到了魏广微的手中,而魏广微跟东林党那可是有私仇的。
说起来,魏广微当年也是积极向东林党考虑的,怎奈何,赵南星死活看不上魏广微,还几次三番的嘲讽对方,是人都要炸锅的,如今票拟之权在手,魏广微又如何不报复一番呢。
所以,一封写明“朕自嗣位以来,日夕兢兢,谨守祖宗成法,惟恐失坠······从前奉旨一切政事,朕所亲裁,未从旁落;至于宫中皇贵妃并裕妃事情,宫壸严密,况无实实,外廷何以透知?这本内言毒害中宫、忌贵妃皇子等语,凭臆结祸,是欲屏逐左右,使朕孤立于上,岂是忠爱!杨涟被论回籍,超擢今官,自当尽职酬恩,何乃寻端沽直?本欲逐款穷究,念时方多事,朝端不宜纷扰,姑置不问。以后大小各官,务要修职,不得随声附和。有不遵的,国法具在,决不姑息”的圣旨就此颁行于天下,算是给了杨涟和东林党迎头一击。
圣旨下发后,东林党人群情激奋,一方面,大家伙继续用弹章“淹没”的办法,持续攻击魏忠贤和阉党,另一方面,一群人便跑去叶向高的私宅,向叶向高施加压力,让他出面力挽狂澜。
之前叶向高不想掺和此事,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