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帝下令逮捕杨涟等六君子后,当年五月,周朝瑞、袁化中、顾大章就先后被抓捕到了锦衣卫北镇抚司;等到六月,魏大中、杨涟、左光斗也先后被抓来了,于是,对六人的审讯便于六月二十八日正式开始。
杨涟等人一开始根本不承认自己从熊廷弼手中收取了什么贿赂,然而“显纯箠楚甚酷,无生理”,于是左光斗便对其余五人说“彼杀我有两法,乘我之不服而亟鞫以毙之,又或阴害于狱中,徐以病闻耳,若初鞫辄服,即送法司,或无死理”,于是众人俱自诬服。
在这里,左光斗犯了一个致命性的错误,他以为自己承认了贪污,就会被从锦衣卫诏狱转移到刑部天牢,如此就可以方便同党解救自己,甚至自己都可以翻供了。
很显然,左光斗并不知道异时空那句“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名言,因此,当他们画押的供词送到天启皇帝面前时,天启皇帝顿时萌生了被东林党人欺骗的感受,所以,在确认并非是屈打成招后----许显纯上奏,打是打了,但还没有打到承受不住的程度,人就招了----恼羞成怒的天启皇帝便按照王体乾、魏忠贤等人的建议,没有命令锦衣卫向刑部移交人贩,且要求许显纯“严刑追比,五日一回奏”、“待追脏完日”再“送刑部拟罪”!
至此左光斗这个臭皮匠的拙计彻底搞砸了,并给世人和历史留下了东林党人其实也贪污的印象,虽然,后来崇祯皇帝即位后为了证明自己清洗阉党的正确性,拼命为六君子洗地,但这些话欺骗一下无知小民可以,在高层人士眼中,东林党的政治形象却一落千丈,彻底跟道貌岸然伪君子画上了等号。
而就杨涟等人来说,他们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要知道,天启皇帝深恨他们欺骗自己,要对他们进行所谓的追比,也就是规定每过几天交多少“赃款”,如果交不上来就要严刑拷打,什么时候家属把全部“赃款”凑齐了交上,在诏狱的事情才算完了,才能移交刑部议罪。
但杨涟等人就算卖地卖房子,也实在凑不出那么多钱来----许显纯给六君子安排的供状中,杨涟和左光斗各受杨镐、熊廷弼贿赂20000两,周朝瑞受10000两,魏大中3000两、袁化中6000两,顾大章40000两----东林党人中有钱的也不敢为杨涟等人代缴,真代缴了就坐实了杨涟等人真有钱、真受贿了。
既然杨涟等人拿不出钱来,那么许显纯也不客气,“(追)比时累累跪阶前,诃诟百出,**辱之”、“夹、桚、棍交替使用”、“后讯时皆不能跪起,荷桎梏平卧堂下”,惨不可言。
在朱由崧前世时空里,有一个桐城人叫方苞的,生在康熙年间,既没有见过左光斗,又没有见过左光斗的学生史可法,从其父方仲舒那里道听途说了些东西,便写了一本《左忠毅公逸事》,把左光斗塑造的铁骨铮铮,把史可法描写的忠孝两全,但实际上,这里面根本不能认真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