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世子妃黄氏正轻轻摇动着摇篮车,摇篮车里,朱由崧的嫡次子恬儿正紧闭着双眼酣睡着,此时,隔着布帐,两个孩子鸡同鸭讲的声音传了过来,黄氏侧头一看,不禁微笑起来。
是的,朱由崧正如大顽童一样,披头散发的坐在铺满羊毛的地板上,陪着虚岁三岁的朱慈焈和虚岁五岁的郑福松,用轻木做成的积木玩具,小心翼翼的搭建着“城市”和“城墙”。
只见,两个孩子用只有他们明白的方式交流着,同时小手指来指去,指挥着朱由崧忙前忙后的,朱由崧丝毫不以为意,完全跟着孩子的指挥棒走,场面温馨极了,恰好此时,淡淡的熏香在室内弥散着,一下子就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更让人希望时光就此凝固。
只是这种美好没有持续多久就破碎了,这不,俞义悄然无声的凑了过来:“世子爷,颍上郡王来了,又急事要见您,奴婢不敢怠慢,已经请他在惜福榭相候!”
“老二,急事?都要成亲的人了,还这毛毛躁躁的!”
话虽如此,但朱由崧把陪玩的工作交给了身边的宦官和侍女,同时歉意的跟黄氏笑了笑,这才,走出玉华殿,径直来到了映寿湖畔的水榭之中。
等进了水榭,朱由崧一眼就看到了坐立不宁的朱由渠,当下心中咯噔一下,但面上还是做出了波澜不惊的样子:“老二,你可又是惹祸了?”
封王以来,朱由渠可是做了好些荒唐事,什么大街驰马、什么鞭打奸商、什么使妇人相扑,等等等等,就不一一罗列了,倒是让朱由崧帮着擦了好些个屁股,当然,朱由渠在外还是有分寸的,至少不直接跟官府冲突,也没有把人弄死过,再加上朱由渠这边高调是为了给朱由崧打掩护,把外界的注意力牵扯到自己身上,所以,朱由崧说归说,该出手帮着弟弟解决收尾的,还得会出手的。
不过,朱由崧还从来没有从朱由渠脸上看到过如此慌乱的时刻,所以,心里就有不好的猜测了:“是冲撞了分巡道的依仗?还是又跟谁打架了?”
朱由渠苦着脸跟朱由崧说道:“大哥,没影的事你别瞎猜,我这样子,不过是因为月娘怀孕了!”
月娘就是朱由崧在天启七年正月里帮朱由渠赎身的那位大同姐儿,对此,朱由崧上下看了看朱由渠,调笑道:“老二,你是不是这些日子,日夜都泡在三仙街的外宅了?怪不得,气色有些萎靡啊!听大哥一声劝,年少时,还是要有节制。”
是的,朱由崧没有想到,自己当初跟那女子说的话,那女子记得真切,这不,花了一年多,总算是怀上了朱由渠的孩子,如此,也算是功德圆满,这辈子也有了依靠。
朱由渠唉声叹气道:“我要是夜不归宿,母妃岂不是要打死我了!”
说罢,朱由渠看向朱由崧道:“大哥,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现在已经愁死了!”
朱由崧不明所以的问道:“月娘怀孕是好事,你愁什么?不想要这孩子了?”
“我当然想要这孩子!”朱由渠不知所谓的解释道。“但我这不是刚刚定亲嘛,婚事得明年才办呢,结果王妃一进门,就见着小妾的孩子,她岂不是难为。”
朱由崧摇头道:“这可由不得江氏。”
朱由渠的郡王妃最终确定为南阳卫指挥使同知江德耀的二女儿,但江氏的娘家再强大,对于丈夫的庶长子(长女)也不可以轻易虐待的,更不要说朱由渠的任何一个孩子,都要进玉牒宗谱,报宗人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