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完我咳嗽一下,博尔辉立刻把蒋祖贤给带了出去,这时就听宁完我说道:“陶先生,人,你已经看到了,接下来可以正式谈了吗?”
陶金抿嘴说道:“那就不饶圈子了,直白的说吧,本号可以承诺不再输送阿芙蓉来贵国贩卖,也可以接受贵国对本号商品的检查,甚至是征税,但关于撤走勒富岛商栈一事,本号没办法答应。”
是的,谢友青曾经提出过三个替代勒富岛的中继港,但其中竹岛因为岛屿太小且缺乏淡水被朱由崧直接否决了;而郁陵岛则因为淮丁软帆船与运输人货的淮甲、淮乙船同时经停的话,会引起朝鲜方面的怀疑,所以也被反复权衡后的朱由崧给否定了;至于隐岐群岛,将之作为勒富岛的替代当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朱由崧担心会引起幕府的注意,所以只能将其作为万不得已时的备选方案;进而陶金才不得不力争保留下勒富岛中转港。
宁完我一早就知道“祥福瑞”是不可能完全接受皇太极的设想的,所以,不动声色的说道:“陶先生,请你注意了,我朝不是希望你们撤走,而是命令你们撤走,难不成,贵号想要我朝大军再来讨伐不成?”
陶金面对宁完我的威胁,不为所动的说道:“贵国的探马一早就上了勒富岛,因此应该知道,想要夺取勒富岛商栈远比夺取陡门江商栈困难的多,否则,贵国根本不用来威胁本号,直接攻打就是了。”
勒富岛中继港位于勒富岛的南部海湾之中,背海而建,因此春夏两季是根本无法封锁的,甚至清军连岛子也未必能登得上;到了冬季,海参崴结冰,清军或可以通过陆路进入勒富岛,但在泼水成冰的酷寒季节里,要想夺取商栈可谓是难上加难----事实上,到时候别说攻岛了,就是维持补给也很困难----既然如此,陶金又怎么可能怕宁完我的威胁呢。
宁完我表情诡秘的说道:“谁说我朝一定要从路上进攻的,我朝完全可以调用朝鲜咸镜道的水师协调作战!”
陶金听明白了宁完我的用意,笑盈盈的回应道:“宁相公莫不是还在打探本号与夺取济州、胁迫朝鲜王廷不得不羁縻的平海定疆大元帅所部的关系吧;老实说,对付朝鲜水军,其实用不到林帅出马,本号的舟船就足以加以摧毁了。”
咸镜道水军才不过1个营2个哨的正规水军,其装备的主要船只里连板屋船/龟船和稍大一点的兵船都没有,全部都是苍山船、海鹘船、巡座船、巡哨船、铜纹艄、海舫、八喇虎这样的小船,别说打不过武装性淮丙船了,就连运输型的淮甲船、淮乙船也未必打得过----前提是别进入跳帮接舷战----因此,就算清廷勒令朝鲜人出手相助,福海号也是不畏惧的,更不要说,对丁卯胡乱还耿耿于怀的朝鲜人未必就会听命于清廷的指挥调度了。
宁完我是不懂海战的,也不清楚“祥福瑞”的真正实力,所以他无法驳斥陶金的说法,但他却提醒道:“陶先生,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你就能保证贵号有足够的舟船能时刻留在勒富岛海域,备战朝鲜水师吗?”
咋听宁完我的话,陶金还觉得很有道理----没错,福王府目前对运力的要求很大,因此淮甲和淮乙船团是不可能长期逗留在勒富岛海域的,至于淮丙船队,更是要保卫济州海峡,防止朝鲜水师主力卷土重来,所以,也不可能派来保卫勒富岛商栈的----但很快他就醒悟了过来。
“宁相公,只一个没有援兵的陡门江商栈,你们就打了有三次了,前前后后损失一千人马总有吧?所以,就算放任朝鲜人运输贵军上了岸,又能怎么样呢?贵军能在我方船团赶回来之前,就把勒富岛商栈给夺了嘛?有这能力,你们还会跟我扯淡嘛?不,一早就跟陡门江商栈一样,先打了再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