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朱慈烿等四个儿子去安顿后,朱由崧把提督内厂的钱禄招来询问道:“益王、淮王、靖江王什么时候能迁到南京?”
钱禄回复道:“益王一脉奉旨已经在整理行装了,淮王那边却似乎在意拖延,至于靖江王,旨意应该还在半道上呢。”
朱由崧眯着眼想了半天,吩咐道:“待益王一脉启程后,让杜秀文去催催淮王;至于靖江王那边也是一样,让黎元宽盯着点,别没事找事,惹出点乱子来。”
张国维卸任江西巡抚后,杜秀文就从凤阳巡抚任上转调到了南昌(江西);而黎元宽则是时任桂林(广西)巡抚,由他们两人分别督促就封在饶州府的淮王、桂林府的靖江王前往南京定居,是最合适不过的;当然,所谓督促肯定不是心平气和的劝说,而是带着本地卫所兵马去施压。
钱禄明白朱由崧的意思,便应道:“奴婢稍后派人持内厂腰牌去通告杜中丞和黎中丞。”
朱由崧不置可否的换了个话题问道:“在南京的诸王中对朕的评价怕是不怎么好吧?”
“回皇爷的话,情况恰恰相反。”钱禄给了朱由崧一个意外的回复。“诸王之前颠沛流离、生活困顿,虽说不是饥一顿饱一顿,但大多十分窘迫,不得不寄人篱下,如今陛下专门给他们在南京修了府邸,又给付年金,即便不感恩戴德,也断然不敢说皇爷的坏话的。”
也是,南迁诸王中,也就跟朱由崧一起抵达淮安的潞王、赵王、周王带上了一定的财物,其余的那都是好不容易保住性命的丧家之犬,钱什么的,顶多带出来千把万两----银子肯定不会带那么多,多半都是贵重的珠宝、骨董,但在乱世里,这种东西实际三钱不值两钱----流寓时久,早已经窘迫异常了,现在朱由崧能给他们一个住的地方,还给一笔还说得过去的年金,再不满足,那只能说是欲壑难填了。
朱由崧显然不相信钱禄的话,便喝问道:“蜀王、崇王、桂王他们没闹着要回封地?”
“暂时没有!”钱禄随即解释道。“奴婢想办法打探过了,诸王以为先帝爷在时,局势也一度有好转的迹象,但却是最终又不可收拾了,所以,眼下一虏二逆还未彻底平定,现在就闹着回各藩,实在有些过早了。”
朱由崧冷笑道:“也就是说,他们还想着回去,只是觉得眼下还不是时候。”
钱禄没有回应,但他不说话正是承认了朱由崧的判断,所以朱由崧在斟酌了一番后,决定道:“待淮王入京、靖江王启程后,安排人上奏再次修改《爵律》。”
对于再次修改《爵律》,朱由崧其实已经跟南都勋贵们提前打过招呼了,所以勋贵方面的问题不会很大,但由于这次爵位承袭制度变动的重点在于宗藩,所以,文官集团中肯定会有人跳出来攻击朱由崧枉顾“亲亲之谊”的,因此,挑头的不能是朱由崧本人,必须由文官集团内部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如此,不但文官内部不会表示反对,且诸王的怨气,也不会指向皇室。
“是!”钱禄应道。“奴婢稍后就安排下去。”
朱由崧正想再关照几句,就听室外有当值的内侍报告道:“皇爷,新任淮扬巡抚涂绍煃请求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