啖高等随同苟雄冲阵的秦军锐骑赶到,与苟雄合力,杀散了那数十铁弗甲骑,生擒赵染干。
赵染干被迫跪倒在地。
适才鏖战的时候,苟雄用来缠辫的发绳断了,这会儿辫子散开,他披头散发的,一手叉腰,站在赵染干的身前,配上他膀大腰圆的体格,真如一头野熊也似。
他拿着血迹斑斑的兜鍪,俯身击打赵染干的面颊,狞笑说道:“小东西!老子亲来讨你,是给你脸面,你不老老实实地绑了自己来降,还敢反抗?怎么?看老子坠马,以为就能把老子抓住么?你他娘的!小东西!服了么?”
赵染干簌簌发抖,不敢回答。
苟雄挺直身体,顾盼左右,鄙夷地笑道:“这就是铁弗的勇士么?比我家三岁的幼子且不如!”
啖高等人皆举槊大呼:“将军神武!”
一人把坐骑让给苟雄。
苟雄翻身上马,取槊在手,以槊尖指点赵染干,说道:“要非大王已在咸阳为你们父子造好了屋舍,命我务要生获尔等以献,今天就取了你的狗命!”命令啖高等,“带下去!”
自有两人押赵染干退到一边。
啖高驰於苟雄等人之前,挑着赵染干的金边镶银头盔,示以铁弗骑兵。
众人齐声高叫:“赵染干已被擒下,你们还不速降!”
铁弗骑兵军心大乱,再也没了斗志。
苟雄传令击鼓,三千精骑发起冲锋。但见旭日之下,草场之上,遍是戎骑纵横呐喊的英姿,铁弗骑兵节节败退,最终除不到千骑得以逃脱之外,余下的要么投降,要么被杀。
战罢清点战果,斩获两千余。
……
朔方县中,赵宴荔尚不知赵染干的大败。
他立在城上,皱着眉头,正在听一个青年说话。
这个青年名叫赵兴,是他的几个嫡子里边年岁较小的一个,今年不到二十岁。
赵兴年纪虽小,身量已成,长得很是高大魁梧。
不止身量壮硕,赵兴的相貌长得也不错,不类纯种的匈奴人,带了不少鲜卑人的特征,皮肤颇白,鼻梁高直,唯是依照铁弗匈奴的风俗,他剃光了头顶,四边的头发结成小辫,垂落下来,在唐人看来,他的这幅外观未免就失之粗野了,但在铁弗人的眼中,却是相貌堂堂。
今天,已是数日来,赵兴第三次对赵宴荔的进谏了。
“阿父,你为何执意不肯允许我带兵出城,援助麴兰?”
赵宴荔反问说道:“你为何定要去援他?”
“阿父,苟雄有万人不当之勇,号是秦国的万人敌,孟朗、苟雄所带的秦兵,我在城头上观察多日,看得清楚,多为甲骑,尽是秦国的百战精卒。秦军将勇兵强,并且极有可能会有后继的补充部队到来,只凭我部之力,恐非其敌。
“对这一点,阿父必也是清楚的。所以,阿父才请来了拓跋鲜卑与定西这两支援兵。
“但让我不明白的是,咱们既然辛辛苦苦地请来了这两路援兵,阿父却为何先是坐视纥骨万中伏兵败不救,现又不理麴兰被围?这样做,岂不是只会导致咱们前功尽弃,白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去请援兵,致使我朔方重新陷入外无救援的窘地么?”
赵宴荔一脸的老谋深算,笑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赵兴不解其意,莫名其妙的,不知赵宴荔此话由何而发,问道:“阿父?”
赵宴荔哼哼地说道:“你说的不错,拓跋、定西这两支援兵,确是我下了功夫请来的。阿利罗倒也罢了,连你的幼弟,我素来钟爱的,都狠下心,送去给了拓跋鲜卑,作为人质!此外,还给拓跋和定西各送了一份重礼。我下了这般大的血本,当然得捞回点什么才是!”
“阿父想捞回什么?”
“纥骨万兵败河边,咱们没救,看起来是失去了拓跋这一路的援兵,但你想想,纥骨万乃是拓跋有名的悍将,他虽然战败,想那秦兵,难道就能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