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听过不少对房长安的夸赞,但大多都是来自亲戚朋友,是房长安的长辈,而且都十分直白且俗套,不外乎是寻常人情往来的那些话。
宋棠这些话很委婉,甚至没有直接夸奖的意思,不过说的十分自然,没有任何刻意痕迹,完全就是一个跟他同学了三年,并且将要继续同学四年的一个漂亮的女同学,以她个人的视角讲她的事情。
偏偏就这么巧,都跟他有关!
连房禄军也在偷偷地听,心里面暗暗舒爽。
坦白说,这几年家里境况蒸蒸日上,尤其是办了鞋厂之后,身边洋溢的笑脸与好话比早些三十年加一块还多,不论是亲戚故友,还是新结实的新朋,都是如此。
夫妻俩未尝不因此而自得,但也清楚这属于人情社会的奉承,私底下也常常感慨人情冷暖,然而从儿子的同学口中听到这些,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前者像是香甜的糕点,尝起来可口,吃多了会腻;后者像是微甘的清茶,滋味没有那么直接、浓烈,需要细细品味,回味无穷。
宋棠并未很刻意,甚至没有多说关于房长安的事情,随着从容的询问而回答,很快把话题转移开,但总能在不经意间提起房长安。
哪怕是期间偶尔有话题停止,她也能很快找到新的话题,哪怕是路边的街景,也可以轻声细语的简单介绍一番,并无炫耀,就像是在给长辈介绍新奇事物一样,也一如她平日风格,阳光温暖,却绝无灼热之感,
房长安在前面听得十分意外,完全刷新了此前对宋棠的印象,以前只觉得她善良温暖,还是第一次发现她这样“健谈”
——一路下来,其实从容也说了很多话,尤其是后半段,甚至跟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宋棠说了不少家里的事情,包括过去的经历,以及房长安小时候的事,但整个谈话节奏基本都是宋棠在主导。
宋玫也跟着说话,不过相对而言要少很多,偶尔看一眼妹妹,不知道是不是妹妹将要上大学,姐妹俩将要分开的缘故,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
下车的时候,别说对宋棠,房长安帮忙拎行李箱,宋玫要去接,从容对宋玫说“不要客气”的时候,那语气神态都已经不像是对一个今天才认识的人了。
宋棠在房长安心里面的一贯印象,就是善良、温暖、体贴,因此对宋棠这番表现虽然意外,但也没太意外,意外的是能力,不意外的是性格,因此也没多想——也多想了一下,只是闪过一个念头:“要是宋棠跑来跟墨墨、珂珂在老妈面前争宠,俩傻丫头哪里是人家对手啊!”
俩小姑娘见从容时表现确实没有这样“亮眼”,不过更多是心态差距,一方面从小就见过,另一方面因为与房长安关系暧昧,见了家长就心虚、害羞,并没有表现什么的想法,倒不是真的能力上就差多少。
而最重要的是,见家长的最终目的是获得好感,方式不重要,从成果角度来说,那俩都很成功。
学校1号报道,今天30号,还差两天,但已经陆续有新生来学校了,进了校门就有接待,俩人同专业,省了不少麻烦,直接找到软件学院的学长学姐。
虽然有接待,但毕竟还差两天,如果是明天来,这边接待处的人都要更多,今天只有三四个,而且刚刚有学妹来,分走了好几个学长,这边就只剩下俩人,还得留下有人看着“摊”,于是赶紧打电话叫人,又忙招呼着坐下,给倒水,十分热情周到。
宋棠长得太漂亮,房长安这边又有家长过来,学长学姐明显误会,没啥营养的闲聊几句,一直表情都有点八卦的学姐干脆直接问宋棠:“你们俩是一对吗?”
“啊?”
宋棠没想到大学的学姐这样直白,脸刷地红了。
房禄军和从容反应更绝,听了学姐的问话,直接用探询又带着质问的目光去看儿子,一副也很怀疑的模样。
“不是,我们是同学。”
房长安问心无愧,他前世对宋棠有过想法,但前世暗恋过的人多了,总不能全都搂家里,现在动了心思想要俩,就已经够头疼的了,对她压根没想法。
为了避免宋棠尴尬,他又进一步解释:“高中三年同学。”
“哦。”
学姐很理解地点点头,又看一眼宋棠,以及房长安的家长,在心里面悄悄地给两人补充完整了背景:
高中同学,互有好感,甚至可能有过类似于“考上同一所大学就在一起”的这种约定,不过还没正式确定关系,现在又有家长跟着,当然不好否认。
她在心里面补充完整,又瞅一眼旁边的同学,递过去一个彼此心照的眼神。
北航男多女少,眼前这个新生学妹别说在北航,哪怕放到北影中戏也是拔尖的,可以想象入校之后会引来多少“狼”躁动。
结果人家进来就是有主的了,不知道会让多少学长乃至于同学先兴奋再失望……
很快就有别的学长和学姐过来,很热情地帮忙拎着行李,领着往宿舍楼去,不忘热情地帮忙介绍。
没有任何意外,宋棠那边是俩学长,半路上还又赶来了两个,共四个人“护送”着去女生宿舍,想来多半有人在通知的时候补充过“这学妹超级漂亮”之类的话。
房长安这边是俩学长,看起来都不怎么善于跟人打交道,倒是很热情,很努力地帮忙介绍些学校的情况,但照顾不大周全,房禄军和从容很快被抛在一边。
夫妻俩倒不介意,沿途带着几分好奇、几分崇敬的心态打量周围,走了一段,从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叹了口气,像是自语般说道:“这个女孩也挺好的……”
房禄军起初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看向前面正跟房长安说话的两个学长,随后意识到妻子说的是谁,眼睛一瞪,又看一眼前面,生怕被谁听见似的,低声道:“你瞎琢磨什么呢?人家好不好,关你家屁事?”
从容白了他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