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黑袍人大喝一声撤回手退到窗边。
屋内一片寂静,除了两个女孩的呼吸声。
他看了一眼屋内,确实没有发现第三人的存在,稍作犹豫后便钻窗离去。
黑袍人离开后绛绯才松开紧绷的神经,他回头看向榻上坐起来的池夜担忧起来:“最近需要小心一些了,若是不出意外那人应该就是这几日青山城闹得沸沸扬扬的断头魔了。”
“断头魔?”池夜摩挲下巴表情严肃,她下了榻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银白的月光疑惑不已,“他是尾随我们回来的,我和茶茶是被断头魔盯上了吗?”
断头魔来无影去无踪,城主府的侍卫都拿他没办法,这是青山城从未遇到过的。
绛绯到池夜身边,他顺着池夜的视线看向远处的树林,随即被余光中一个红色符号吸引注意力。
那是一个血红的圆形标记,外面画着太阳的锯齿,里面是一个骷髅头,被映在窗户的木栏上,冒着些微黑气。
“这是断头留下的记号。”绛绯伸手摸一把标记,被轻轻一碰标记就消失不见,“看来他把阿夜你和白茶茶视为猎物了。”
被盯上了啊。池夜垂在身侧的手颤了一下,她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关上木窗转身对绛绯道:“好绛绯,现在可以和我一起查一查断头魔了吗?”
“嗯。”绛绯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盯着被合上的木窗心中的担忧更甚。
池夜房间的小木窗连四五岁大的孩子都容纳不了下,那断头魔膀大腰圆却很轻易就进来,难道断头魔不是人?妖怪吗?
月上三更,月光从窗户退了出去,池夜放下脑中乱起八遭的思绪,躺回榻上闭上眼休息。
晨曦似剑,劈开夜色,阳光争先恐后从口子涌进,灌满一片天地。
池夜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躺在身边的白茶茶已经不在,只有绛绯在榻边翻着前几日从书摊便宜买回来的话本子。
听到响动绛绯合上书,看着池夜道:“阿夜,你是甲子年丙寅月甲子日什么时辰出生的?”
“丙寅时,怎么了?”
“丙寅?”男人伸手摸向眼角下的泪痣,眼中了然,“难怪,果真是这样。”
“什么难怪果真?神神叨叨的。”池夜不明所以,她放下挽发的手捧起绛绯脸凑近,“快老实交代。”
眨了一下眼,绛绯面对靠近的池夜略显茫然,缓过后道,“昨晚我去了一趟城主府的停尸处和书房,我查到死去那些女子都是阴年阴月所生,又想到阿池也是,所以问一下。”
“我是阴年阴月所生吗?什么叫阴年阴月?”
“嗯,不仅如此,现在来看你还是阴日阴时出生,四柱纯阳。”
“太极八卦运转,阴阳运行,一盛一衰,单为阳双为阴。”
“纯阴之人难得一见,所以那晚断头魔才会跟到这里,原来都是为了阿池。”
“阿池,我想那断头魔杀害阴年阴月的女子,一定是为了修炼邪术或者疗伤。多是后者,肯定是从其他地方逃到青山城的。”
“如今断头魔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纯阴之人,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取你性命。昨晚我阻止了他动手,下次他定会有备而来。这些天你万不可离开我的视线。”
“绯这么粘人,自然不会让我离开视线。”池夜感到有点好笑,“要不我如厕也让绯跟着。”
“那倒不必!”男人立马羞怒的眼睛微瞪,脸色涨红拍开池夜的手,“阿夜说话都是这样……这样大方的吗?和我说说也就罢了,万万不可和别人如此!”
“好的,我知晓了。”抬手扶额,池夜甚是无奈。
池父每日都外出狩猎,天未亮便出发。池母在家绣花做绢,每个月卖一百来文给池迟花。
池迟已经十四却没有上学,不识字,整日游手好闲,喜欢小偷小摸。池夜更是没有去过书院,却因为有绛绯手把手教,写了一手好字,也会写诗作词。
简单的扎好头发,池夜推开房间,便看到池母一个人坐在门口正绣着她那张《花合月圆》的月下牡丹刺绣。
见池夜从里间出来,池母翻着白眼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桌上的饭菜所剩无几,已经起了一层白色,瞥了一眼池夜就从池母身边走过走出门。
白茶茶在门外已等候许久,看到池夜出现小跑上前:“阿夜,我听说祥云客栈还要人手,我们今天去看看?”
客栈一般招工都是男子,池夜只觉得白茶茶是昏了头当即反对:“不成,客栈不找女子。”
“收的。”白茶茶笃定,“我之前看到过祥云客栈招女工。浣衣坊关门,这几日找工的人多,咱们早点去看看,去看看再说吧。”
不管是什么地方,哪位城主在位,女人向来比男人难找工。
听到白茶茶这样说,池夜没有反对的理由,她抬脚要走,发现白茶茶背上背着包袱:“茶茶,你这是?”
“啊,这个啊,我就是住外边不太习惯,我还是回家去吧。”事实上,最主要的还是池父池母不友好的态度,白茶茶待着总觉得坐卧不安,别扭难受。
“嗯。”池夜不置可否应了一下。她知道白茶茶在意些什么。
祥云客栈是青山城最大的客栈,听闻背后的东家是城主府。祥云客栈虽然每日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但却在青山城屹立不倒二三十来年之久。
红漆绿瓦,祥云客栈比周围房屋华贵大气,坐落在一排排商铺中间突兀怪异。
今日的祥云客栈出乎意料的热闹,整个一楼大堂中坐满了身穿淡紫色装束的年轻男女,他们个个气度不凡。
青山城第一次出现这样穿着统一服饰腰间配剑的人,不出意外的引起不少人驻足观望。
“哎,两位姑娘住店还是打尖儿?”小二细长的声线吆喝着,给走神的白茶茶和池夜唤回神。
客栈正直繁忙之时,白茶茶对上小二眼睛不好意思的揪着袖口:“都不是的,我们听说祥云客栈招工,男女皆可,您看还招吗?”
“啊,这样啊,招的。”小二态度亲切,并没有因为被搅到做生意不满,“两位姑娘这边请,我家掌柜在里边。”
祥云客栈的紫衣人们头戴嫩白云图玉簪,腰间系着绣青色回纹的束带,袖口白边,风姿绰绰,好似仙人。
坐在正中间不急不缓饮着客栈特供清茶的男子忽然抬头看向白茶茶两人站过的地方,他视线凌厉充满探究。
身边的人见到他突然眼神那么凌厉心中一紧,右手放到腰间的剑柄上:“怎么了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