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陆晓白那急速袭来的手掌,章瀚经也是一惊,好家伙,这小崽子怎么说出手就出手啊,而且一出手就直击他的要害,还有没有一点长幼尊卑了,不行,他得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才行,不然以后这小子还会把他这个师父放在眼里?
带着心中的不满,章瀚经收起手中的折扇,朝陆晓白迎了过去,师徒二人就此交起手来。
一时间,小小的院子当中尘土四起,落叶纷飞,周围树上的飞鸟也被惊得纷纷四散逃去。
章瀚经已经不记得上一次与自己这位徒弟交手是什么时候了,但从此时陆晓白的出手来看,无论是招式还是身法,他都变得凌厉许多,很明显自上一次交手以后,陆晓白的进步很大,对此,章瀚经心里颇为满意。
不过陆晓白想要凭借这种程度的武功就想通过第二关,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他章瀚经怎么说曾经也是一名驰骋沙场的武将,面对寻常四五十名高手还不是分分钟拿捏的事?要是让这乳臭未干的小崽子在他手上撑过一百招,那他这张老脸该往哪搁。
心念之际,章瀚经特意加快了出手的速度,一招一式皆是啪啪作响,而且还带着些许劲风。
顿时,陆晓白感到压力剧增,额头上也冒起了细微的汗珠,这老家伙突然间出手那么猛,那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他一辈子困在山上啊。
“哼”
陆晓白心里暗暗地冷哼一声,想要他一辈子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山上,没门,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在这老家伙手中撑过一百招。
一想到山外面的花花世界,陆晓白就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出手变得更加生猛起来。
起初二人交手到五十多招,章瀚经还不以为意,毕竟上一次陆晓白与他交手到三十多招才落败,今天陆晓白能撑到五十多招也算是预料之中。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向稳如老苟的章瀚经开始慌了,因为陆晓白竟出乎意料地在他手上撑到七十多招,再这样下去,搞不好今天要翻车。
章瀚经咽了咽唾沫,调笑道:“小子,没想到这段日子你的武功大为长进啊。”
“那是自然,您以为……这段日子我是……白练的?”陆晓白气喘吁吁地回了一句,此时的他已是满头大汗,后背也已经湿了一片。
“虽然你的武功见长,不过今天想要下这个山可没那么容易。”章瀚经说的无比坚定,今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陆晓白下山。
然而陆晓白却偏偏跟他杠上了,不服气地回了一句:“是吗?今天这个山……我还真就下定了。”
说话间,师徒二人的出手变得更加凌厉了几分,而此时院中的落叶也已经因为二人的交手被扫到了四周,院子中间形成一块干净的圆形区域。
等到陆晓白撑到第九十招,章瀚经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这小子的武功怎么会精进了那么多?还是说他最近去怡红院的频率有点多,身子虚了?
“唉~”
章瀚经暗暗地叹了口气,世人都说女色是把刮骨刀,看来所言非虚,差点把他这个江湖高手给刮废了,看来这怡红院以后还是少去为妙。
尽管章瀚经很不情愿,但奈何自己身子有点虚,而陆晓白又正值血气方刚、精力旺盛的年纪,此消彼长,最终还是让陆晓白撑过了一百招。
“罢了罢了,这关算你过了。”章瀚经摆手喊停,然后一屁股躺回躺椅,拿起那装有枸杞茶的茶壶又是大喝一口。
听见章瀚经说自己过关了,陆晓白立即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直接躺倒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嘴角却露出喜悦的笑容,十八年了,他陆晓白终于可以下山了。
休息过后,陆晓白从地上站起来,给章瀚经行了叩拜大礼。
“师父,弟子下山去了,您一个人多保重。”
“怎么,你现在就要走?明天再走不行吗?”章瀚经急忙从躺椅上坐起来,看向陆晓白。
陆晓白呵呵一笑:“不了,待会儿我收拾好包袱就下山去了。”
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十八年了,他恨不得现在就飞下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要是再多呆一会儿,他怕章瀚经会突然反悔,然后又找别的理由把他困在山上十八年。
知道陆晓白去意已决,尽管心中多有不舍,但章瀚经还是挥手骂道:“滚吧滚吧,你个小没良心的,走了也好,省得老子整天替你操心,没了你这小子在山上,老子不知道过得有多快活。”
原本他觉得陆晓白在这山上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挺好的,于是弄了两道难关,想把陆晓白留在山上,只是没想到陆晓白竟然会奇迹般地过了这两道难关,这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小家伙注定要去完成他自己的使命,于是他改变原有的想法,放陆晓白下山。
陆晓白知道章瀚经是刀子嘴豆腐心,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扭头进屋收拾包袱。
片刻之后,他拎着包袱从屋里出来,再次来到章瀚经面前行了一礼,然后朝山下走去。
章瀚经急忙从躺椅上站起来,目送着与自己相处了十八年的徒弟远去,看着陆晓白那清瘦的背影,竟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他伸手抹了一把泪水,不禁自嘲一笑,人们常说人老了便见不得离别,没想到他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会因为这小子的离去而落泪,看来他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