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街没有了白天的热络,也许是因为雨水的关系,行人比平时还更少了一些。经过了一阵的冲刷,连院墙矮树都清透了许多。
青光漫道,只能听见自己脚印踏上石板路的声音,还间或有一些踩到水洼的啪唧声。沉闷清脆交杂不绝于耳,谱出了没有听过的旋律,用不知名的乐器合奏而出。
也许是走的慢了,所以显得乐曲更加低沉阴郁,风尘却觉得这种旋律刚好合适,总不能提起夏夜就得野蜂飞舞,轻快自然。悠缓淑静,更适合自己此时的孤寂。
偶发的小状况又开始了,这种感觉确实叫做矫情。
想起小时候被同学的调笑,总是气鼓鼓的回家问爸妈为什么给他取这样一个名字,然后得来的永远是一尘不变的解释。回忆果然是个囚笼。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留风尘’啊……,正因为这个世界经常的玩我,才觉得这个世界非常的好玩。”
风尘自言自语,听不出是看破人间,还是沉寂落寞。
“尘先生,雅兴如此,我实在打扰的有些唐突,但是听您的语气,实在想要有人给您开解一下,免得轻念祸心,误入歧途。”
夜深风高,一人独处的时候,最渴望和最害怕的可能都是同一件事,就是有人跟你说句话。
四方寂静,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见,突然毫无征兆的来人搭讪,任谁都会被吓死。就像此时的风尘。
“谁?”
城主府正门离杏坛北院比侧门要远不少,多拐两个弯,才走了不到一半,荒原街支巷里就走出一个身影,先前一直隐在黑暗之中,极难注意。
一身黑衣,不漏面容。却不屑于藏秘自己的声音。
“见过尘先生,属下身份微末,姓名不足挂齿。”
风尘皱眉,看的清楚,这一身的打扮肯定不是来请安的。立马搓着手,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哎呀,你是老王吧,你好你好,你看你穿这身我都没认出来,这时候也不晚了,我这还有点急事,想要签名,咱要不改天吧,您接着遛,我先走了。”
也不等黑衣同意,转身就跑,没命的发足奔逃。
黑衣先是被这状况弄的一愣,不由的气笑,抬手一招,地上积的雨水,迎着夜光微微颤动,就拱了起来,绊住了风尘的一只脚。
风尘躲闪不及,摔在地上,这感觉似曾相识,当初就是这么被幕轩放倒的。
黑衣说:“尘先生,何必急着走呢,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而已,不会耽搁太久。”
风尘摔的呲牙咧嘴,逃跑不成,只能回答,“你当我傻啊?什么时代了,你还以为是当年糊弄洋鬼子的时候呢?”
黑衣有些好奇,问:“洋鬼子是什么?”
风尘好整以暇的站了起来,反问道:“既然你这么执着,那我勉为其难回答你算个问题……额……这算第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