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开始正眼打量贺一一。
如果说上一个小世界的忍冬面容柔婉清丽,只是某些时候的呆愣气质像小白兔的话,贺一一便是全然的一只小白兔,看着便是软软糯糯,无辜又可爱。
望着她水汪湿润的大眼睛,以及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安然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她实在没忍住,伸出手来捏住贺一一嘴边上鼓鼓的肉肉,轻轻地揉搓了两下。
啊,手感好好。
安然陶醉了。
全程看完安然调戏贺一一的天道已经因为过于震惊而说不出话来了。
救命呐,他在心里大喊,就安然现在的举动,已经跟原主很不一样了好不好?
“女鹅,我已经做好了被天地法则驱逐出去的准备了。”他苦哈哈地说。
安然恋恋不舍地将手从贺一一的脸蛋上收回来,顶着贺一一近乎身处于地震一般惊恐的目光,装模作样地拿出帕子擦了擦,“脏死了,若不洗干净,待会儿别来我跟前晃悠。”
她擦完手,随手便把那绣工精细的帕子丢到了贺一一跟前,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一半,安然听到后面杂乱粗重的脚步声跟了上来,不止一个人。
“大小姐!”江小四追上来问,“那丑奴该如何处置?”
安然低垂着眼睑看怀里的天道,“原主是怎么处置的?”
天道说:“原主特地叮嘱先让他去马厩给她的爱马擦完身子才能吃饭。”
安然便吩咐江小四,“让他去马厩伺候我的马。”
她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先把我的马伺候好了,才有饭吃。”
江小四一愣,领着温斐然朝另一条小道走去。
天道一路在心里碎碎念,给安然讲原主的这匹爱马有多么难伺候,在刚开始因为排斥温斐然,几乎让他去了半条命。
“原主的爱马叫无垠,是匹母马,但长得比一般的公马还要健壮俊美,性子跟原主一样一样的,还要更恶劣些,向来只亲近原主。”
“温斐然在第一次给它擦身子的时候,就被它狠狠踢了一脚,昏倒在马厩里。”
安然思考一秒,觉得不对劲,“温斐然武功应该很高吧,不然怎么躲得过追杀?”
天道表示安然说的没错,温斐然的武功是几个皇子里面最高的。
“所以武功高强的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一匹马踢晕?”
天道无奈地说:“武功再高,也得有力气使出来才行,温斐然连日奔波,进到府里还没喘上一口气就又被原主指派着去干重活,被踢晕也是正常。”
安然继续问,“他晕倒之后呢?”
“当然是被贺一一救了。”天道的语气透着股理所当然。
安然又不明白了,“她无缘无故干嘛去马厩?”
天道回答,“为着温斐然对她递出了帕子,她去马厩道谢,正好发现温斐然昏迷了。”
“行吧。”安然接受了这个解释,朝后面招招手,“来个人。”
跟在后头的奴仆中立马便走上来一个丫鬟,“大小姐有何吩咐?”
安然看向她,“叫什么名字?”
丫鬟面上惊诧一瞬,又极快地掩盖下去,她微微垂着头,顺从地回,“大小姐,我叫绿苑。”
“好,绿苑。”安然极为自然地就叫上了,“你找人去盯着马厩的丑奴,有什么事就马上来跟我说。”
“是。”绿苑从后头跟着的家丁当中叫了个人出来,一同退了下去。
天道隐隐猜到安然的意图,“女鹅,你是想要赶在贺一一之前救下温斐然么?”
安然手指在他的脑壳上轻轻点了两下。
“可是。”他的猫眼在昏暗中闪出幽光,“这么做,跟原主的性子不符。”
安然“啧”了一声,五指张开罩在他的头顶,用掌心轻柔按压,“你不要这么死板嘛,我盯温斐然,又不一定是为了救他,还有可能是怕他伺候我心爱的马不周到呀。”
“盯他干活的时候发现他受伤,给他治不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么?原主又不是周扒皮。天地法则察觉不出来的。”
安然语气轻松,“我是想速战速决,既然原来贺一一可以靠这个和温斐然在一起,那我照着她的做法,让温斐然爱上我继而获取气运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么?”
天道被安然缜密的说法说服了,他不禁又佩服起安然的聪明才智,“不愧是你,女鹅。”
一人一猫从容不迫地回到原主的房间里。
没过一会儿,便有人轻柔地敲敲房门,怯生生地说晚膳已经准备妥当,来请她与江夫人一同用膳。
安然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打开房门一看,是换了一身衣裳的贺一一。
她浆洗到发白褪色又有些脏污的衣裙变成了另一身发白褪色但散发着干净的皂角味清香的衣裙,长发柔顺地垂在身后,只是头顶绾了一个小小的髻,簪了几朵小花配饰,跟个奶团子似的糯叽叽的脸上又怯又畏。
安然将她从头到尾快速扫了一眼,微扬下巴,不置一词,但要说的话已从她的神态中完全显现出来。
贺一一便提着油纸上精细绘制着春日桃花图的灯笼转身,沉默地为安然照亮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