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正专心扒饭的贺一一闻言抬起了头。
她没听错吧,大小姐要让人去看那个小兄弟。
眼看绿苑领命就要离开,她立马站起身,由于动作过大,撞得桌子都晃荡了一下。
江夫人不悦地瞥向她。
贺一一局促道,“大小姐,我,我吃好了。”
安然看贺一一这焦急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听到温斐然受伤着急想去看看他。
真是一个心肠柔软的气运之女啊。
罢了罢了,就让她去看一眼温斐然吧。
安然状似不经意地将视线放到贺一一身上,沉了调子,却没有多大的呵斥意味,“那就下去。”
贺一一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很是乖觉地跟着绿苑几步退了出去。
江夫人问,“方才绿苑说的可是你今天从契馆领回来的那个十岁小男孩?”
安然“嗯”了一下。
江夫人不明白了,“不是说去挑个称心如意的丫头,怎么反倒要了个毁容的小子?”
其实安然也不明白原主为什么就觉得毁容且乖顺的温斐然好玩了,府里多的是对原主逆来顺受的人,总不能是因为温斐然那张恐怖的脸吧?
如果真的是的话,这原主的癖好还真特别,不爱美男爱丑男。
心里是不解的,她面上还是说:“他挺有意思的,长得那么丑,还有那样大的胆量敢往我身边凑。”
江夫人明显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努力往正常的方向想了想,问她,“乖宝是不是无聊了?要不要娘亲去下个帖子请其他小姑娘过来玩玩?”
“或者。”她试探性地说,“也可以见见小少爷小公子们。”
“我看赵家那个二少爷就不错,跟你又是同一个年纪。”
“娘亲。”安然解释,“您别想太多,我只是单纯觉得丑奴有趣。”
“您看,无垠为着他都多吃了不少饭,这样不好么?”
江夫人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宠溺地再次将手抚上安然的头,“行,乖宝觉得有趣就好。”
和江夫人聊了一些所谓的体己话后,安然悠悠然踱步走回了自己的住处,然后看到了在门口徘徊着的贺一一。
她便站着不动了,“鬼鬼祟祟做什么?”
贺一一没注意到安然,被唬了一跳,颤巍巍往后退了两步,意识到这样做不对,她鼓起勇气又往前迈了两步,小小声唤道,“大小姐。”
看贺一一那亮晶晶的双眸,安然一堆念头涌了上来。
贺一一不会是要为了温斐然来向她求助吧?
依原主的性子,自己救可以,为了贺一一救,那必不可能呀。
更何况她也打着救温斐然的如意算盘,怎么可以把这机会推给贺一一呢?
安然目不斜视地从她身旁走过。
“谢谢您!”身后贺一一提高了调子,似乎积蓄了极大的力气来说这句话,因而无比响亮。
“哈?”安然没料到贺一一会蹦出这么一句话来,“谢我什么?”
“谢谢您对我的好。”
“这个气运之女也太懂感恩了吧?”安然对天道感慨。
天道表示贺一一就是这样一个能够处处体察到他人善意的性子。
安然心里喜滋滋的,面上还要冷淡地打断贺一一,“谁要对你好了,自作多情。”
“快回你的房间去。”她道,“晃得我心烦。”
贺一一不知又想了些什么,开开心心地走了。
安然叫过绿苑来问温斐然的情况。
绿苑抿一抿嘴,“大小姐,丑奴他发高烧了。”
安然不以为意,“那就治呗。”
绿苑面露难色,“这得去请大夫才行。”
安然原想问先前是没请大夫吗?后来想想,一般下人哪舍得花大价钱请大夫,给温斐然估计也就是包扎一下,便直接说:“去请平日里给我看病的大夫,诊金药钱一律从我月例里出。”
绿苑惊住了,“真的吗?”
安然与她面面相对,哦,这大概跟原主的性子不符吧,得找补一下。
于是她道,“我的无垠还要靠他多吃草料呢。”
绿苑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应下后扭身要走。
“等等。”安然叫住了绿苑,几步跟上,见绿苑疑惑不解,她道,“带我去看看。”
绿苑的眼睛睁大了几分。
“没听清?”安然轻嗤,没有丝毫不自然的反应,倒衬得绿苑的震惊有点小题大做。
她立刻垂下头来,老老实实为安然带路。
温斐然的住处就是在马厩旁的一间小屋子,看起来虽没有十成新,但不太破旧,除了离吃饭的地儿远了些,倒是个僻静的好去处。
大通铺上浅浅地隆起了一道弧度,温斐然的脸就是这弧度露出的部分。
他额头上缠着一大圈白色纱布,纱布上压了一块叠了几叠的厚厚面巾,唇色近乎苍白,干燥皲裂血痂凝结,脸上倒没有新的伤口,还是原先那些疤。
绿苑体贴地为安然介绍温斐然的病况,“大小姐,无垠踢中了丑奴胸口,丑奴往后倒的时候后脑勺撞上了柱子,就晕过去了,再过一会儿额头便滚烫了。”
安然随意地看了一眼昏迷的温斐然,点点头,“你下去吧。”
“这。”绿苑有些迟疑,任由大小姐跟丑奴待在一间屋子里会不会不大好?
安然将视线从温斐然身上撤开,落到绿苑脸上。
绿苑立刻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要说的话打了个旋儿,“好的,大小姐。”
她退出屋子,反正这是大小姐自己要求的,有什么事情可不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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