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芜没动,半眯着的眼睛里又冷又暗。
杜羽蘅皱了皱眉,“大伯母,我听着好像有点不对,姨娘是不是该自称妾或者,奴婢?”
“可不是,杜府里的姨娘都是自称妾的。”
“哦,这个规矩,苏姨娘不知道吗?”
苏氏闭了眼,身子晃得更厉害,“妾,请三夫人喝茶!”
杜家二老和杜唯华的脸色沉得像锅底,却说不出话来。
刚刚是自己亲口承认柳芜的正妻地位的,难道现在为了苏氏自己打脸吗?
现在柳芜母女才是更上一层楼的楼梯,为了苏氏开口,不值得。
柳芜这回动了,她接过那碗茶,极慢极慢地喝下。
这碗茶,喝的是地位,是名分,更是将来。
从今往后,我是妻,是主,你是妾,是仆。我不说让你起来,你就得给我老老实实跪着,我不想让你好过,你也得陪笑受着。
杜羽蘅满意地笑了。
今日过后,杜府上上下下都会知道谁是主谁是仆,谁应敬着谁要远着,这才是她杜羽蘅和柳芜,应得的东西。
放下茶碗,柳芜又摸袖子又摸头,不知在找什么。好半天,才终于从头上摘下来一个发簪,“没想着要见姨娘,什么礼也没带,这个发簪是我一直带着念经礼佛的,给你了,日后心烦的时候拿出来看看,静静心也好。”说完将那只发簪戴到苏氏头上。
苏氏早就咬碎了一口银牙,只恨不得天降猛兽将柳芜母女都咬死。
柳芜通身上下没一样值钱的东西,一只几文钱的发簪,还是用来给她静心的,句句话是敲打,桩桩事是为难,今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可是脸上究竟不敢带出来,只是木然答应,“谢三夫人。”
名分已定,杜老爷开口道,“好了,三夫人和羽蘅一直赶路,先去院子里安置下来,三爷也要上衙门里去,都散了吧。”
杜老夫人也赶紧道:“对,晚上再设宴,把家里人都认认。大儿媳,你带羽蘅母女去院子里吧。”
罗氏过来亲热地挽着柳芜往外走,堂内的人呼啦啦散了大半,只有苏氏一直掩面坐在地上似是力竭,旁边孙妈妈扶着。
“夫人,起来吧,地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