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间请安,除了柳芜母女和大房众人外,个个都有些无精打采的。
府里的丫鬟被发卖了大半,岩松堂里的人都少了许多。
罗氏报了要请人牙子来买丫鬟,老夫人应得爽快,大家也就散了。
可是人都快走完了,老夫人突然出声叫道,“三丫头,三儿媳,你们留一会儿。”
罗氏担忧地看了柳芜一眼,柳芜却老神在在地一笑,示意不用担心。羽蘅更是一点不意外,准备好看表演。
岩松堂里只剩老夫人和柳芜母女,连个下人都没留。
老夫人衡量再衡量,清咳一声说,“三儿媳,我想了几日,还是要跟你说清楚,你留下的嫁妆家具原是被我卖了,那一年府里艰难,我实在没办法。不过既然你回来了,你放心,以后等府里宽裕一点儿,我再补给你。”
说完老夫人眼巴巴地看着她们。
我都已经这么拉下脸来了,你们总应该知道怎么下台阶了吧!
可是老夫人怎么会知道杜羽蘅如今多难缠?
柳芜没说话没表态,羽蘅先开口问道,“母亲,你那些嫁妆家具,当年多少银子置下的呀?”
“大约也要两三万两吧,你外祖原说要传给你用,木头做工都是上好,现在只怕三万两都买不到了?”
“那祖母卖了多少钱呢?”
老夫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一万五千两。”
“哎哟,那可卖得太便宜了,看来府里那时真的缺钱啊。母亲,既然这样,咱们也不能太计较,反正老夫人也说了以后要补给我们,眼下就算了吧。”
柳芜点头,老夫人也高兴,正开心解决一件大事,羽蘅转脸又笑道,“那就请祖母写个借条给我吧。”
“借,借条?”
“是啊,钱数嘛,就不要写三万两了,那就是欺负祖母了。写一万五千两就好了。”
老夫人的脸色又青又红,真想撕破脸骂杜羽蘅一顿,但想起昨天老爷的话,到底是不敢,只好闷闷转头说,“我老眼昏花,写不清借条了。”
“这倒不难。”羽蘅走到一旁桌子上,刷刷点点很快就写好了一张借据,连杜老夫人卖了柳芜的嫁妆家具这种事情缘由都写得清清楚楚,递到老夫人跟前笑着开口。
“祖母放心,大家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拿着借条讨债呢?只不过咱们家毕竟是有风骨的,婆家卖媳妇嫁妆这事总不大好,既然做了,当然得把事情圆过去,以免让旁人笑话。等将来我出嫁,祖母就把这张借据放在我的嫁妆里,就算为我添妆了,祖母看好不好。”
这话又软又硬,提了风骨做威胁,又说了好话做退路,杜老夫人见羽蘅笑得一脸执着,只好在借条上按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