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鹏担心自家这个会赚钱的大嫂某天直接跑路。
可他真说不出什么难听话,怪只怪大哥吴大顺空有那么好的功夫和打猎本事,怎么突然就没了?
见小鹏郁郁寡欢,南清漓斟酌了片刻,简单说了实情,“小鹏,你别乱想了,那个大主顾是翠红楼的鸨儿,而且她给美颜膏改了名儿,叫翠红膏。”
小鹏听了这番话,心情不是用震惊这两个字可以形容出来的。
听屯子里的泼皮无赖说,那翠红楼的老板娘鸨儿可是个成了精的女人,对,就是个老妖精。
就算是阎王爷那种级别的从她面前走过,也能被她剥下来一层皮煮汤喝。
那么貌不惊人的大嫂怎么就做成了这笔大买卖?
这个念头冒出来,小鹏却不想再深想下去,总之大嫂是个有能耐的,不管大嫂怎样做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南清漓依旧是平淡如水的语气,简洁无藻饰的话语,却字字直落小鹏的心底,“翠红楼那种地方不适合你去,万一你学坏了,我对不起你大哥!”
话说开了后,气氛随之欢愉起来,走上返途不久,小鹏看见一只土黄色的野兔从枯草从中蹦跳出来,孩子心兴起,欢呼着追起来。
南清漓挎着空篮子,望着那两个欢脱的影子,放慢了脚步,拿出来冷馒头和水,啃一口,喝一口。
最终小鹏沮丧折回来,说自己差点就逮到了那只野兔,到嘴的兔子肉没了。
南清漓安慰说家里还有熏鸡架和肉包子,晚饭多吃点也一样。
叔嫂俩说笑着赶路,不知不觉间就进了那片林子,南清漓刻意留意着身后,确定没有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心里为之一松。
可是出了林间小道,他们走上车道没多久,就遇见了一个熟人,文老九。
牛车上空无一人,驾车的老黄牛悠然自得地啃着路边的枯草,而文老九则捂着肚子,埋头蹲在路边。
小鹏急吼吼冲过去喊了声,“老九伯,你咋啦?”
文老九有气无力地抬起头,一脸的白毛汗,恍神的眼睛多了点喜色,“小鹏……”
在小鹏的再三追问下,文老九老脸臊红,声音低到了极点,说自己一时嘴馋,在镇上路边小饭馆吃了碗羊杂,结果就闹起了肚子,一路上,他时不时停下牛车,进路边灌木丛里解手,于是坐车的村人嫌牛车磨蹭,一起步行回屯子里。
时常饥肠辘辘的小鹏很不理解,吃碗羊杂怎么就会拉肚子了?
他没有多想,还以为南清漓是坐文老九的牛车到镇上的,“老九伯,谢谢你载我大嫂到镇上,我扶你坐车上,我来赶牛车。”
文老九心虚地摆摆手,“算了,走不大一会儿,我又要闹肚子了,你们甭管我,你们先回屯子。”
南清漓适时出声,“老九伯,羊杂的油汤很浓吗?”
文老九不敢直视南清漓,多了抱怨,“哪有油汤?店里飘着油汤的浓香,但碗里没几个油花,味道也寡淡的很,真不如大顺煮的猪头肉好吃。”
一般来说,肚里没有二两油的人,偶尔吃顿肥腻的荤腥就可能会拉肚子。
南清漓排除了这种情况,“老九伯,你吃的羊杂食材不干净,所以就闹肚子了,再放任不治的话会引起昏厥,你上车躺下,我帮你看看!”
文老九各种心虚内疚,却不太明白南清漓的话,带了几分气结,“我一个光棍,你一个寡妇,你怎么帮我看?你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难听,我怕!”
南清漓耐性耗尽,不再客气,“那么你昏厥后会没命,你怕吗?”
文老九一听,犹豫起来,他这个人平时很少生病,还从来没有试过这样难受乏力的感觉,不由得惴惴然,快死的人就是这感觉?
最终不想没命的文老九求助地望向了小鹏,后者当然相信南清漓自有分寸,当然依着她的意思,“老九伯,你还是上车躺下吧,我大嫂的能耐大着呢!”
文老九忍着腹中不适,上车躺下,整个人紧张不安,仿佛下一刻南清漓会在他脖子上抹一刀放血似的。
前不久,他向这个十五岁的小寡妇索要她二叔赊欠的车费,还以双倍车费刁难她,还好死不活地发病撞到她手上,所以他从头到脚,每一根头发,每一根脚趾都深深担心她趁机打击报复。
南清漓扯了一旁的布帘子盖在文老九身上,让他保持全身放松状态,然后从怀里摸出荷囊,从里面取出放针具的革囊,拈出来两根银针。
“小鹏,你扯一点儿布片,用火折子点燃!”
听到南清漓的吩咐,小鹏依言照做,南清漓手法纯熟,以燃烧的火焰给两根银针消毒。
然后在文老九的足外踝处,利落地认穴扎针,嘱咐他不要动弹,不然还要重新扎。
扎针时,文老九试得锐痛了两下,一针一下,也仅仅是两下而已,然后他就没什么明显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