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我已经把他送到天问书院了,你满意了?”顾南山很是不甘地说道。
那名叫宋辞的儒生浅笑着说道:“你我都很清楚,作为我宋家的后人,他早晚有一天都要面对自己的命运。”
“既然周密死前将他的文运全部赠予了宋牧,那我们便只能顺应天道,让他开始修行儒道。”
顾南山却依旧不服气:“哼,宋牧原本在医道之上也极有天赋,你......”
还不等他说完,宋辞便打断道:“那能跟他修行儒道相提并论吗?”
顾南山不吭声,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很不甘心罢了。
“既然不能,那他便只能修行儒道,这是天意,不可违背!”
“再说了,你我都是活了数千年的老东西了,难道这天下大势需要我们继续坐镇?”
“我已经在此守护天门三千余年,但我不可能永远都守在这里,总有人会后来居上,顶替我来继续坚守这条登天之道。”
说到这里,宋辞随手一挥衣袖,却见身前棋盘上方,出现了一团团云雾,云雾之下,便是整个天下的堪舆图。
却见那缩小了无数倍的天下地图之上,一道道七彩气运凝为实质,冲天而起。但是伴随着天空中的风云变幻,那一道道气运不断起伏流转,变得很不稳定。
“如今你放眼天下,气运何等之乱?在这惶惶天道面前,我们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枚棋子而已,想要避开天道的裹挟,连我这个所谓的至尊圣人都做不到,那么你呢?孙太清、顾北川、叶孤城,还有那后来居上的周达夫,谁又能躲过?”
说到此处,宋辞慢悠悠地站起身,随后轻轻一抚衣袖,那天下堪舆图刹那间消失无踪。
“我已经让人去找顾北川了,想来不用多久,他便会赶往临渊城。”宋辞语气淡漠地说道。
顾南山勃然大怒,指着宋辞怒骂:“宋老儿,你凭什么私自决定我兄弟二人的命运?”
“凭什么?”宋辞气笑了,“就凭这天下是我打下来的!凭什么,就凭我当年拼死杀了那位帝君!凭什么?就凭我一脚踏碎了登天大道!”
说到最后,宋辞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
天问山之上,所有草木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全部凋零,就连那棵缠绕在崖壁之上的千年老松,此刻也彻底枯死。
顾南山面色阴沉如水,却并没有说话。
面对着一位儒家至尊圣人的怒威,即便是顾南山,也是倍感压力,只感觉心跳加速,气息紊乱。
良久之后,宋辞长呼一口气,天问山一切草木恢复如初。
“在这样一个天道大局之中,我们谁都无法独善其身,不管是在临渊城,还是在中原腹地,我们早晚都会被大浪席卷淹没,所以与其自欺欺人地视若无睹,不如先一步做好准备。”宋辞淡淡说道。
顾南山面无表情:“北边出现的那头五境大妖,你怎么看?”
宋辞失笑一声:“我能怎么看?我也出手阻拦过,但依旧没能挡住那道北去的龙气,天道如此,我也无可奈何!”
“这一次,你又把握守住这座天下吗?”顾南山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儒家最强之人。
宋辞惨笑,面露追忆神色:“三千年前,我又何曾有把握一定能够击杀帝君?这一次,也一样,我不敢保证,只能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