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常念怔了一下,确实没想到他们会问这个。
“那你是怎么说的?”
看她表情,谢拾安起了一...
点揶揄的心思。
“你希望我们解散吗?”
“我……”简常念嗓子眼里堵的慌,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不好,拖她的后腿了。
竞技体育,唯成绩论,确实是有可能把她们分开的,一想到这里,她胸口闷闷地疼,饭都吃不下去了,仍是在强笑着。
“如果国家队有别的安排,或者是有更合适的人选来当你的搭档,能让你打的更好,走的更远,那么……我愿意退出。”
这个答案谢拾安说不上特别满意但也挺意外的,她微挑了一下眉头。
“不再争取一下了?”
看她这幅表情,简常念突然就回过神来了,拿着冰袋就要往她脸上招呼。
“我都这样了,你还耍我!!!”
谢拾安拿着饭盒,一只手把人隔开。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身上还有伤呢,别乱动。”
简常念这才乖乖坐好,看着她把桌上的残羹剩饭倒进了垃圾桶里。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说的啊?”
刚刚在媒体们面前还侃侃而谈的人,手里动作慢了半拍。
“等报纸出来你就知道了。”
“哎呀那少说也得等明天了,你就告诉我嘛~”
“不说。”
“师姐~前辈~拾安……”
谢拾安一阵头皮发麻,就差拿抹布把她的嘴给堵上了。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立刻就走。”
“诶,别别别,再陪我会儿嘛。”
简常念见好就收,拍了拍自己床边的位置。
谢拾安走过去,顺便看了一下她的眼睛。
“怎么还是这么肿,还疼吗?”
简常念摇摇脑袋。
“这才哪到哪啊,已经不疼了。”
“不行,你这还是得冰敷着。”
刚刚的那个冰袋进医院就在用了,已经不凉了,谢拾安转来转去,又从病房备用的小冰箱里取了一个新的出来。
刚一接触到她的眉骨,简常念就轻嘶了一声。
谢拾安收回手。
“凉啊?”
“有一点,太冰了,疼。”
谢拾安回头,看见病房里挂着的毛巾,取了下来包住冰袋,刚想伸手,简常念忙不迭接了过来,心虚道。
“我自己来,自己来。”
她替自己敷的时候,凑的近,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飘进鼻端,还有那洁白如葱段的手腕就在自己眼前晃啊晃的,老是让她忍不住,想要去捏一捏。
谢拾安乐了。
“从前也没见你跟我这么客气啊?”
“这不是我头一次住院嘛,被人照顾,还怪不习惯的,对了,你……你明天不是还要接着比赛么,快回去休息吧,别在这耗着了。”
谢拾安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确实不早了。
“你睡吧,睡着了我就回去。”
简常念合衣一躺。
“那我现在就睡。”
嘴上说着要睡的人,躺下却又睡不着了,而且举着冰袋久了,手会酸。
在她又一次想换手的时候,谢拾...
安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
这次简常念没再阻拦,看着她漆黑瞳仁里倒映出来的自己,她忽然有一种在她心里自己也很重要的感觉,尽管谢拾安是那么不善于表达的人。
在认识到这点之后,她的心里密密麻麻地滋生了欢喜,但对于明天的比赛,她又是担心的。
“你的腿……明天的比赛注定是一场恶战。”
“没关系,还能打。”
她有非胜不可的理由,简常念今天这样,她一定要让韩国队付出代价。
简常念拉住了她替自己敷冰袋的手腕。
“不要勉强,你也看见了,这是在仁川主场,我不希望你再受伤。”
谢拾安沉默了一会,想起了从前那个虽然嚣张跋扈,但还算是热情善良的女孩。
“以前的金南智,不是这样的。”
金南智打算敲门的手一顿。
简常念知道她们以前还曾互赠过彼此队伍的纪念品,谢拾安是真心把她当成朋友的。
“你别想多了,或许真的就只是一场意外呢,也或许金南智根本就毫不知情,你和她在赛场上惺惺相惜,从前也是那么好的朋友,她应该……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简常念说的对,她或许知情,也或许不知情,但穿着那身衣服,和她的队友教练一起,从上海世锦赛开始,就一次又一次地踩着公平公开公正的底线在跳舞。
直到今天简常念受伤,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拾安的语气淡淡的。
“人是会变的,我和她……做不了朋友了。”
门外的金南智怔了片刻,嘲讽地弯了一下唇,扭头就走了。
***
谢拾安回到驻地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二点多了,队医也还没休息呢,等着她来做理疗。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谢拾安笑了一下。
“明天有比赛,我还想再练会。”
队医听她这么说,把细长的针拔了出来,又给人仔仔细细地缠上了加压带。
“老实说,我是不赞同你再上场比赛的,你现在打的每一场球都是在透支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只是我也不能让常念白白受伤,明天如果状态不好,还得麻烦您给我打一针封闭。”
封闭治疗,在关节腔内注射麻醉药物,临时用来消炎镇痛。
当时虽然有奇效,打完立马就能上场,但是过后药物作用消失,疼痛又会加倍卷土重来,是运动员迫不得已才会使用的方式。
队医手里动作滞了一下。
“万教练知道吗?”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谢拾安语气虽淡,却分外坚定。
这就是让她瞒着万敬了。
队医比她们年长许多,看着国家队这些小孩们一个一个走过来的,谢拾安毫无疑问是其中的佼佼者,技术强大,性格也没有弱点,是完完全全的大心脏选手。
在简常念没来前,她冷静、清醒、理智、自持。
在简常念来了之后,她身上多了些人情味,但也...
许连她自己都没留意到,在对待和简常念有关的事时,她分外固执。
“你究竟是想打比赛,还是想替她出一口恶气?”
理疗结束,谢拾安穿上衣服,走到了门口,听到她这句话时,脚步略微一顿,微微抿了下唇,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
第二天的比赛现场。
国家队的车刚在场馆门口停稳,记者们就围了上去。
“谢小姐,您膝盖的伤怎么样了?”
“谢小姐,您今天有两场比赛,要想拿到冠军的话,得接连击败安东和金南智才行,可以跟我们说一下您现在的感想吗?”
“谢小姐,关于您的搭档眼部受伤的事,可以跟我们说一下吗?”
“简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
谢拾安戴着黑色口罩,鸭舌帽,背着球包,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一言不发地穿过了人群,径直走进了运动员通道里。
韩国队休息室。
金南智热身去了,朴旻宪把崔惠熙叫住。
“什么事?朴教练。”
女孩子脸上的笑容在听到他说出来的话时,瞬间就凝固了。
“我的意思是,一会的比赛,你不要用全力,让几个球给南智。”
“为什么啊?!您觉得南智需要我让球才能进决赛吗?她根本就……”
朴旻宪把手放上了她的肩头,用了些力气。
“我当然知道,她很厉害,但是她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是谢拾安,不能在和你的对决中,消耗太多体力,我们韩国队不能内斗。”
“那我呢?!为了她能拿到冠军,我就要被放弃掉吗?!朴教练,这也是我第一次参加亚运会,为了能走到今天,我有多努力,您是知道的……”
朴旻宪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话。
“够了,崔惠熙!你别忘了,是谁把你抬上首发位置的,这是主教练的安排!”
崔惠熙的眼底一下子就盈起了水光。
朴旻宪见状,又放缓了语气。
“好了,惠熙,就算拿不到冠军,你保底也有一枚铜牌,只要你听话,就可以一直首发,而且我还可以给你涨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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