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要一直做这枚棋子吗?张如秋不禁在心中自问。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着的锦衣华服,看着自己佩戴的价值不菲的精巧首饰。想着平时里被人小心翼翼地服侍,吃的是八珍玉食。
她如今所拥有的这一切不正是她以往做丫鬟所梦寐以求的吗。
张如秋此刻坚定了内心,一旦尝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又怎会甘心再回到身份贫贱如泥泞般的日子里去。
不能回去了,她没有退路了。
深夜,夜凉如水,外边天寒地冻。
江渊的房中依然灯火笼罩。
屋中烧着地笼,里面暖融融的一片。
江渊此刻赤着脚踩在地上铺的羊毛毯上,她披着披风坐在书案前,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话本。
此时她的长发随意披散着,面上未施粉黛,却抵不住她天生的媚态。
这时,云竹进到房中,为江渊端上了一碗甜汤。
“云竹,为何近来时日不见榕与的身影?”江渊端起甜汤,轻轻喝了一口下肚,口腔间尽是残留着甜腻的滋味。
想来这段时日一直闷在房中,没有去关心外面发生的事情,倒还忘了已经很久不见榕与了。
一提到榕与,云竹便瞬间变了脸。她鼓囊着脸,一脸不满地说道:“榕与伤害了郡主,所以前段日子奴婢跑去找榕与算账,想必他现在无脸见郡主了吧。”
听着云竹这般说着,江渊颦着眉,一脸莫名地问道:“谁说他伤害了我?”
“难道不是吗?自从那日郡主让他进屋扶你你起床后,郡主你便一直躲在房中不愿见他,云竹想着定是他对郡主你做什么了过分之事。”
云竹这样说着,江渊又回想起了那日之事,心中又是一阵悸动。
她看着眼前为她忿忿不平的丫头,她倒忘了,这丫头向来是个直肠子,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
江渊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柔声说道:“云竹啊,榕与没有伤害我。我之所以这段日子都闷在房里,是因为我想把我买的这些话本统统都看完。”
“啊,真的吗,郡主。我还以为是榕与的问题。”云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原来是她错怪榕与了。
江渊放下手中的话本,站起身来走到云竹面前,轻声说道:“以后你就不要对榕与有偏见了,他是不会伤害我的。我喜欢他的。”
江渊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云竹说清楚,毕竟她是要与榕与在一起的,她不希望她身边的人对他有不好的看法。
听到郡主的最后的一句话,云竹感到有一声惊雷在她头顶炸开,惊得她瞬间怔愣在原地。
“郡主,刚才你说你喜欢榕与?”云竹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再追问求证了一遍。
江渊神情认真地向她点了点头:“是,我喜欢榕与,更准确地说是我单恋他。”
江渊觉得自己不必再对云竹有所隐瞒,毕竟她是她的贴身丫鬟,她迟早会知道的,早点知道,她也好方便行事。
云竹一下子被震惊得不知该如何开口。郡主居然喜欢榕与,而且还是单相思?这是在她十几年所经历的认知里所没有的。
郡主是何等地位,那个榕与又是何等地位。她家郡主可是受万千追捧的长明郡主啊,容貌可是冠绝京城,实乃真国色啊。她每次见着,都觉得她家郡主像是天上的仙女儿似的。
她待在郡主身边这么多年,追求郡主的世家公子多不胜数,但郡主对他们的心意皆是无动于衷,一直都是清清淡淡的态度。
云竹一直都在想象该有怎般地位与样貌才华的贵府公子才能与自家郡主相配,可是如今郡主告诉她,她喜欢上了一个贴身侍卫。
云竹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接受的。
“郡主,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呀,你与他的身份有着云泥之别。郡主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呢,莫不是郡主也想学一些世家姑娘,养个男宠在身边?”云竹不甘心地追问道,也许郡主只是见榕与相貌好看,当个男宠在身边养着图一时新鲜也说不定。
听着云竹的这话,江渊低头沉吟思考。
是啊,她到底喜欢榕与什么呢。因为他好看?可这世间好看的男子多了去了,为何就偏偏是他呢?
江渊一时心中无法拿定缘由,变得有些迷茫。自己好像就是这般稀里糊涂地就喜欢上了他,但她从未想过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
可是不管是何种原因喜欢上了他,江渊心中清楚,自己从未有过让榕与当自己男宠的想法。
榕与就是榕与,他俩之间从未有身份之别,她是以一个普通少女的身份喜欢上他的。这点她很肯定。
“云竹,我是你的郡主,无论何事你都得坚定地站在我这边。我喜欢榕与,并不是想把他当作男宠。我对他,就是寻常女子对寻常男子的倾心。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你对他的成见,明白了吗?”江渊敛了笑意,面上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她喜欢他,就便想护着他,受不了别人说他一丁点的不好。
见郡主正经严肃的神情,云竹明白郡主这次是认真了。
于是她恹声回答:“是,奴婢明白了。”
“好了,你下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云竹向江渊行了礼,便安静的退下了。
屋中只剩下江渊一人,今日看书也乏了,她脱了衣,熄了灯,便上床睡觉了。
深夜,万籁俱寂。
江渊突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她猛然地坐起了身,急促地喘着气,额前已布满细汗。
她抬眼扫视着周围,发现是在自己的屋中,想必是做了噩梦。
她梦见一位与她相貌完全一致的女子在向她微笑招手。
等她跑到那女子面前时,那女子突然便转换成一张满脸血痕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江渊一下子便吓得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等自己的呼吸平稳后,江渊心中又升起疑惑,为何她会做这般奇怪的梦,梦中那个与她长相一致的女子又是谁。
江渊重新躺回了床上,闭着眼不愿再多想,没过多久便又重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