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惊蛰。
天气渐暖,已是春日来临。
赵云音邀着江渊,秦嘉卉以及中书令的女儿罗又仪,一起去郊外寺庙中祈福,顺便在寺里小住几日。
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下马车歇息出来赏花,本来只有几个时辰的路程,硬是直到夜晚几人才到达寺里。
这时,以为胡须花白,身披袈裟,长得慈眉善目的寺院主持向她们缓缓地走了过来。
“弘忍师父!”赵云音兴奋地跑到那位和尚面前。
弘忍双手合掌,有礼地向赵云音点了下头:“郡主。”
“弘忍师父,我回去那么久,你有没有想我呀?”赵云音向弘忍撒着娇。
她的母亲去年就是将她送在着关山寺修身养性,她便拜了弘忍为师。
赵云音虽在寺中时常捣乱,但她却很喜欢弘忍师父。
不管她怎么作天作地,弘忍师父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他,是不是出家人都这样,永远都不会生气。
时间久了,赵云音在心中把弘忍当作自己的长辈一样对待。
“弘忍师父,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长明郡主,秦太傅之女,中书令之女。”赵云音拉着弘忍,一一向他作着介绍。
弘忍一一向她们示意。他是出家人,他从未在乎过对方的身份,来者皆是客,相识便是缘,他依然要以礼相待的。
“天色已晚,想必各位已是舟车劳顿,斋饭已为各位送去了为各位准备的客房中,请各位回去享用后早些歇息吧。”弘忍亲和地说着。
他让寺中的小和尚领着她们回了各自的房间。
赵云音吃过晚膳后便去前院找弘忍叙旧,和她聊着京城里发生的那些有趣的事情。
而秦嘉卉吃了饭后便是早早歇息了。
江渊则依然精神十足,未有睡意,大概她向来夜里浅眠吧。
她想起上一次在云山寺时,她夜里睡不着,让榕与背着他去山中等日出。现在想来,时间过得真快呀,榕与待在她身边已经一年了。
江渊打开房门,准备去院中逛逛。
等她来到院中的一棵古树前时,她停住了脚步。
她抬头仰望眼前这棵体形粗壮的榕树,长得枝繁叶茂,站在它身下,仿佛能被遮住整片夜空。
江渊不禁想,前世的她,是否也像她此时这般,定神地仰望着榕与。
想到榕与曾经也是一颗巨大的榕树,江渊便驻足在眼前的榕树面前良久。
“郡主。”这时,一声轻柔的声音在江渊身后响起。
江渊转头一看,发现是罗又仪。她与罗又仪并不是很熟识,所以只是礼貌地向她点了个头。
罗又仪并没有走开,而且直接走上前去,同江渊站在了一起,也抬头仰望着眼前的榕树。
江渊好奇地暼了眼,她与她并不熟识,也从未与她有过多交谈,怎么今夜她会主动上前与自己交谈。
“郡主也是夜里失眠,来此散步的吗?”罗又仪轻声地问着,声音软软绵绵,让人不禁想去喜爱。
江渊点点头:“嗯,我向来夜里浅眠。”
罗又仪低头从腰间取出一个香袋,递到江渊面前解释道:“郡主,这是我母亲给我做的一个香袋,将它放在枕边,有助于睡眠的。郡主可以拿去试试”
江渊见罗又仪表情真挚诚恳,她低眼看着她手中的香袋,那就试试吧。
“谢谢了。”江渊从罗又仪手中接过香袋,放入进自己的腰间。
“时辰不早了,郡主早些回去歇息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郡主,我先告辞了。”
“嗯。”
罗又仪向江渊拱手行礼后,便先行回去了,此时又只剩下江渊一人。
江渊走进树身,想伸手触碰着那坚硬干燥的树身,这是她第一次这般仔细地去观察一棵树。
她想,她的前世也一定有这般触碰着榕与,榕与曾经说过前世的她总爱靠着他的树身打盹休息,于是江渊正准备坐下身来,与榕树靠在一起。
“这么喜欢这棵树吗?”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江渊身旁响起。
江渊被吓得身子一抖,猛然转过头去。
只见榕与负着手,抬头望着这棵榕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江渊惊喜地看着榕与。
榕与转过身来,双手执起江渊的手,果然她的手指冰凉,他用双手紧紧包裹住两手,低头向她手心里哈着气。
江渊甜蜜地看着他为自己暖手,看着他好看的眉眼,心动不已。
等到她手渐渐变暖后,便伸手将她拥进了怀中,下颚抵着她的头顶,无奈地叹了口气。
“从你出房间那一刻,我就一直跟着你了。”
江渊从他怀中露出头望着他,嗔怪似的问道:“那你怎么不出来?”
榕与用低头用鼻尖蹭了蹭江渊的鼻尖,宠溺地说道:“我不必时时都黏着阿渊,阿渊应该有属于自己独处的时间。当阿渊需要我时,我自然会出现。”
听完,江渊眉目一挑,打趣地笑着:“那为什么你现在就出来了呢?”
榕与唇角勾笑,气定神闲地说道:“因为阿渊想我。”
江渊愣怔地看着榕与,看着他如天神般的容颜,看着他泰然自若的模样,听着他理直气壮的话语。
好像榕与天生就是这般特别的人。他从未因为二人之间的身份差距而自卑而退缩,他喜欢她,向来喜欢得坦坦荡荡,理直气壮。
江渊倒开始疑惑,榕与为何会喜欢上她喜欢了两世,以至于放弃了本可以做神仙的机会,难道就因为她这张脸长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