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宫中,四峰首座及三云道人分列正殿两侧,深夜的金阙峰上此刻静谧莫名,连风声都听不到分毫。
几个人面色皆是阴沉无比,尤其是此刻的雍少余,脸色更是铁青得吓人,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眼前的地面,心中反复思量方才林中一战,那黑衣人强则强矣,可功力这般高超,居然于江湖上声名不显,自己与之缠斗百招以上,竟也看不出他真正武功师门所在。
而另一边的三云道人也是愁眉不展,他此前与黑衣人近战相搏,却反被夺了手中拂尘,此刻只觉得丢脸至极,尤其当着玄岳峰师徒两人的面,更是汗颜不已。
不多时,大门缓缓打开,辜御清飘然从外走了进来,只见他白袍似月,脸色微带苍白,显然也是经历了一番争斗,众人一见他空手而归,心知那黑衣人竟从掌教真人手中逃脱,不由得在心里更添了数倍警觉。
四峰首座见掌教真人回返,纷纷起身行礼,辜御清却只是摆了摆手便示意众人坐下,自己也回到主座,长出了一口气。
“辜师兄,那黑衣人可曾拿到?”灵武峰首座谷道梁率先开口,他由夜间听闻竟有弟子被魔道妖人掳去,便带着弟子搜寻下山要道,却未曾想到战斗竟是在后山发生,故而知情不多,他生性敦厚爽直,见众人各自不语,便当先开口相询。
辜御清苦笑一声,说道:“教各位师弟笑话,老夫也没能将那黑衣人擒下。”
三云道人闻言,立马说道:“掌教师兄言重了,三云与雍师兄与那妖人曾有过交手,此人武功极高,极是不易对付,一时之间擒之不下,也并非掌教师兄之过。”
辜御清摆了摆手,叹道:“武林竟出了这般强人,若他当真心术不正,只怕是正道灾祸啊......”
说罢他抬起头望了望墨止,温言说道:“止儿,你且上前,给我们说一说你究竟是如何被那妖人抓去的?你可瞧见那妖人武功路数?说出来或许我们还有提防之力。”
墨止听后,心中稍有犹豫,一则自己其实并非被黑衣人掳去,实是自己夜间修行沈沐川所传武功一时迷路撞破那黑衣人练功之所,而自己身负自闲心诀武功,乃是心中密辛,不可轻易吐露。
二则便是那黑衣人方才与众人对敌竟然使出极其强横的外功,与此前对战沈沐川时那般浑厚内劲全然不同,他缘何武学一时一变,全无定数?这也让墨止一时之间百思不解。
雍少余见墨止站在原地良久不语,已是想到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徒弟必定又是自己胡乱闯荡,惹出祸事,心中烦躁更甚,厉声说道:“犹疑什么!瞧见了什么便说什么!”言下之意,便是要他只谈所见黑衣人武学招路,至于如何迷失,尽量跳过即可。
墨止何等机敏,当即领会,朝着一众长老行礼后,便将在自己如何在林中闻到血腥气息,如何见到黑衣人修炼邪功,如何又被黑衣人袭击等等事宜统统述说而出,但关于沈沐川的种种痕迹,却是全然略去不言。
辜御清听罢,满面生虑,白眉紧皱,沉声说道:“若是止儿所说不错,那黑衣人想必修炼的当是魔道邪功《无厌诀》......”
“什么!”
辜御清话语一出,四峰首座各自吃惊同呼,墨止见眼前正道一众高手都对这三字如此敏感,心中也一阵惊讶:原来这个叫做《无厌诀》的东西这般厉害,难怪那矮胖子孟展那样急迫地想要寻到。
齐云峰首座田烛连忙说道:“当年天劫妖人死前,据说魔道众人分抢这邪功宝典,已是化作齑粉,如今怎会仍有人修行其中伤天害理的武功?”
辜御清摇了摇头,脸色冷峻:“那只是一种说法,据传说这无厌诀被魔道三大凶星各自保存一部分,只不过暂时隐没不出而已,前些日子我听说青辰曾在西境现身,引得江湖侧目,而荒云、荧惑二人已是多年不知所踪,若是这二人已修成其中武学,能有这等修为,只怕也不奇怪。”
四峰首座各自心惊:只练成部分功夫,竟能有这般功力?
《无厌诀》虽为魔道邪法,据传修行之途极是凶戾险恶,修成之后嗜血好杀,但功力却能突飞猛进,举世无敌,当年天劫老人也未曾练成全本功法,已是凶煞盈恶,厉势莫当。
但即便是当年天劫老人,面对今日雍少余及三云道人两相夹攻,又如何敢言必胜?何况随后辜御清更是亲临擒拿,也不曾取胜,由此观之,这黑衣人所成功法,只怕已是超越当年天劫老人全盛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