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卿缓步走上擂台,虽不过数步之遥,但于他而言,却是恍若隔世,自从他上一次在擂台之上与人争胜比武,至今已过了十数年之久。
当年正魔战定,江湖三大宗门日渐鼎盛,天下会武所求,便是为着正道武林积蓄人才,抵御魔道再起之难,每每回想起当初百脉峰上,群雄毕至,英华风貌,心中便似饮琼浆,喜不自胜,只不过当初浩荡江湖之中,也不过角逐出了七位年轻人,而当初的自己,虽自负剑法高超,却始终逊了半筹,想到曾经那个白衣烈烈的青年剑客,宗正卿虽败于其手,但却始终心存敬仰,当初酣战三日夜,个中一招一式,皆在脑海之中镌刻而成,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回过神来之时,已站上了擂台。
“胡兄,多年不见了。”
宗正卿抱拳笑道,而他面前站立着的,便是当初会武七魁之中,号位“拳魁”的胡开山。
却见胡开山双眼一翻,笑道:“宗兄弟,多年不见,风采依旧,没想到今日你我又在擂台相逢!”
宗正卿见他神采奕奕,眸闪精光,不由得心中一惊,说道:“胡兄......竟没有受他化魂大法控制?”
胡开山朗声大笑,随即说道:“在下对鱼庄主所行之事,也极是认可,自然无需什么夺魄摄心的功夫控制,在下是自愿凛遵庄主之令。”
墨止皱了皱眉,不由得朝着一旁的鱼向晚望了去,此人虽生得丰神如玉,仪表堂堂,但若论及豪奢手段、风度谈吐,只怕还胜不过张仙纵当初风华,却不知这等夺人心魄强令万众一心的缥缈所求竟还能得到胡开山这等高手追随。
宗正卿叹了一声,道:“当初咱们几人把酒言欢,相谈彻夜,不曾想今日所思不同,再见便要分个高低,可如今在下必须救得师妹回返,还望胡兄拳下留情。”
他话音未落,挺手一扬,长剑已亮在手中,此刻虽内功尽失,但金刃破空,仍是于空气中扫荡一圈涟漪,当年孟元秋单人独剑力战天劫老人,孟家剑法由此威震武林,而今日宗正卿再展雄风,一时之间,气度凌云,仍是教人眼前一亮。
胡开山“嘿”地叫了一声,双眼之间却也闪出几分狂热期待之意,他双臂好似铜铁蛟龙一般,虬结紧实,双方虽已言明不动内功,但此人单说是外力之强,便已是天下难寻其敌,只见他双臂齐伸,一阵金光灼灼,原来此人两截护臂皆是金铜打造,挥舞空中更是嗡嗡风响,气势霸烈强绝。
“宗兄弟,多年不见,今日你我再分个高下!”
宗正卿气凝胸口,双眼先是微闭,继而忽然圆瞪,口中一声清啸,剑随声走,墨止只看见一道银光闪过,宗正卿已越过相距十几步的距离,剑尖挑向胡开山喉头,这一剑来势之快,即便是墨止曾见沈沐川用剑,但论及严峻迅捷,只怕也莫过于此,想来当初剑宗魁首之争被看作百年来剑道顶尖撼斗,果无虚言。
却见着一柄长剑裹挟寒风,飒飒挑来,胡开山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连忙侧头急闪,单单只这一剑,便已看出十几年来宗正卿已下了苦功,至今日,已是今非昔比,这一剑虽得避开,但脖颈间寒意伴随着痛感一同袭来,原来剑锋锐利,竟将皮肤一同刺破。
胡开山见了血气,竟不生却意,反而大笑着舞动双拳径直劈头打来,霎时间两团金光似是一只双头雄狮,嘶吼啸风,而宗正卿面色冷冽,回剑撤身,剑挑破空,二人缠斗身法之快,犹似银蟒战雄狮,两团灼灼金光,与一道银色光练上下翻飞争斗不休,时而双拳力轰,时而长剑飞指,饶是墨止曾屡次得见江湖之中顶尖高手互斗,但此刻见了二人相争,仍是如获至宝,看得神魂颠倒。
胡开山当初在会武七魁之中,乃是最快夺魁的一人,因由便是他于拳宗之间,全无敌手,试问天下武者习拳者何等繁多,却竟无一人是其敌手,所仰赖的便是一手七十二路大伏魔拳法,这一套拳法原是澄音寺中绝学,后来胡开山少年时期亲上山门求教,做了十几年俗家弟子,凭借着过人资质,勤学不辍,终得拳法妙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