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冷残高呼一声,挺身来到孟雪晴身畔,在她袍袖上轻轻一拽,朗声说道:“青辰星使阵中高手,岂是你小辈可敌?老夫粗浅练过几年寒叶谷功夫,今日倒想来讨教一二!”
孟雪晴知晓冷残所想,必是要护着自己周全,但她未及开口,却听得青辰亦笑道:“大家方才可也听到了,圣教今日,专为讨教孟氏绝学而来,这位孟姑娘既是孟谷主千金,必定得了飞剑真传,日后继承谷主大位,也是理所应当,今日若还需藏于人后,岂不是教我们圣教天下部众看个笑话?”
青辰话语之间,辞锋甚是锋利,身后大阵也随着他话语说罢,爆发出声声大笑,更有部众已开口叫嚷着:“小娘子若不敢出战,不如随爷爷我回家,拜堂成亲,给我圣教开枝散叶,明年咱们多生出一个堂的小部众,可是如何?”
从来粗鄙之语,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人开口,便声声不绝,话语极是难听,孟雪晴素日里为人谦和开朗,被长老师兄保护得极是妥帖,莫说是听这些粗鄙之语,便是世间男女之事,都所知极少,今番在阵前被数百汉子这般言语羞辱,初时她只听得一愣,但随即看眼前众人满面恶笑,便知晓话语之间必定全是恶语,不由得面色通红,心中羞恼不已,但她口齿也不算凌厉,更想不出话语相对,一时间面红耳赤,急得眼含泪水,只是呼呼喘着粗气,心中想着:“若是墨大哥在此,牙尖嘴利,必定能替我出了这口恶气!”随即心中念起墨止,想到两年未见,虽常有父亲带回消息,但毕竟思念,至今不可相见,更是心煎似滚,几乎便要哭了出来。
寒叶谷众人听着眼前敌众嬉笑调戏,心下已是愤慨万分,宗正卿与剑北原各自上前几步,怒气大盛,便要与之相斗,而青辰却是哈哈一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他手势方一摆出,阵中众人,登时欢笑声便弱了下去。
“各位勿恼,我圣教门众,从来快人快语,杀伐果决,看不得旁人扭扭捏捏,故而急躁了些,”青辰单人拦在寒叶谷众人身前,淡然笑道,“不过江湖之地,虎狼之所,从来便是弱肉强食,若是孟姑娘日后承了谷主之位,还是这般藏于人后,需待旁人出面站脚,似这般话语,这辈子可是要听得不绝了。”
“不过嘛,孟姑娘柔弱惯了,人生数十年光景,稍纵即逝,一辈子也快得很,听习惯了,自然不会同今日这般伊人垂泪,只是可惜了寒叶谷威名,却堕在一弱质女流手上。”
青辰背过身去,说道:“今日算是我圣教叨扰了,寒叶谷名声偌大,今日一见,不过尔尔,便是求着拜入我圣教门下,我还不稀罕!”
说着,喊起部众,卷旗息鼓,便要退却。
“你站住!”
忽然一声娇喝,正是孟雪晴所发,青辰回首望去,只见着孟雪晴面色红润似朱玉,双眸泪痕未干,但神色坚定,全无惧色,说道:“阁下今日率众而来,莫非辱我家门,便要离去?这可不行!”
青辰耸了耸肩,说道:“不行又如何?你又不敢交战。”
孟雪晴一把甩开冷残的手,低声说道:“冷叔叔,我知你疼我,但眼前形势,却是我孟家后裔,不可退却,我今日若退,待得父亲问起,我如何面对?”
冷残看她面色坚定,心下只是慨叹,说道:“父女两个一般脾性,罢了罢了,你且与他相斗,我与你剑叔叔为你掠阵。”
孟雪晴这才微微一笑,纵身跃入场中。
冷残见孟雪晴飞身灵动,落地轻若白鸟,便知这两年光景,孟雪晴武功,确有大进,但眼前所面对的曹无伤,生得古怪,又不曾听闻此人名号,可谓深不见底,他只是拉过宗正卿,低声说道:“此间形势,有我与剑老头盯着,你速去谷内,寻元秋出来主持大局。”
宗正卿眼看此地形势不妙,也不敢犹疑,便应承一声,转而奔入谷内。
孟雪晴仗剑入阵,此前离得极远,敌众尚看不清楚,只知这是个窈窕身段的少女,此刻离得近了,方才见到孟雪晴这雪色花容的面貌,实是世间少有,清丽无双,众人看得痴了,竟也无人再出口调戏,只是见着孟雪晴拂雪剑一摆,说道:“寒叶谷后学孟雪晴,今日讨教高招。”
曹无伤在一旁早等得焦急,此刻见孟雪晴跃出阵来,只是活动臂膀,走到对面,口中呼呼叫道:“实在是磨叽得不行,老子等得烦躁,这小妮子能有几分能耐?倒是动手托大得很!”
孟雪晴看着眼前之人生得奇形怪状,但毕竟是个五短身材,若以练武资质而论,实是下乘,也不知面对此人,冷残有什么可小心的,当下只是摆了个引剑起手式,全神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