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孩儿无能,未能造出左伯纸,恳请爸爸降罪。”说起工作,马钧一点不结巴。加之与老董渐渐熟悉,心情也不再紧张。
“无妨,造纸的技艺流程,你大概有了解就行。”老董便拍拍他肩膀,然后道:“最主要的,是一会儿要会装。”
“装?”
“嗯,就是装得你已经把左伯纸复原出来了。”
“可,可孩儿不会装……”
“没事儿,爸爸擅长,你一会儿配合下就好。”
说着,信心十足地推开左伯的房门,不等左伯开骂,抢先挥手阻止道:“左子邑,别废话,收拾下行囊,滚回东莱去吧!”
都有了赴死觉悟,终于等到这一天的左伯,瞬间感觉……头上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让,让某走?”
“嗯,回去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老夫已不需要你了。”
说着,拍了拍马钧的肩膀,道:“钧儿已造出了与尔不相上下的纸张,留你一家在此还要管饭,就不送了。”
说完当即转身,拿起另一名工匠手里准备好的左伯纸,自言自语道:“唔,洁白如雪、挺括有力,足以用于书写了。”
“最主要的是,造价比你那左伯纸便宜一半。待了却战事,老夫便下令以义子之名命名此纸,然后通行天下!”
左伯当时有些傻眼,脑子里一片浆糊。
终于想到什么后,诧异问道:“董,董贼……汝挟持吾等一家至此,就是为了让某为你造纸?”
“咋滴,还觉得你是当世大儒,身怀济世之才,老夫绑也要绑来?”
一副要走模样的董卓,便回头道:“颍川钟家听说过吧,钟迪钟敷二人巴巴赶来,老夫尚且顾不上接见……你难道以为自己比他俩还厉害,不会吧?”
左伯心里还有逼数儿的。
清楚老董虽然名声在关东一地很不堪,但毕竟把持着汉庭,征辟一些有名望有才干之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但正因如此,他神色更疑惑了:“太,太尉只是看上了某的造纸技艺?”
士农工商,造纸技艺虽在汉代不属于奇淫巧技,但也难登大雅之堂。他出身士族,更多还是同这时代的士大夫一样读经悟典治书,造纸只能算是兴趣爱好。
老董便再度打压,道:“不错,现在造纸一术,吾儿已破解复原。”
“又有老夫大力扶持,日后必将行遍天下。至于你那所谓的左伯纸,该被世人遗忘就忘了吧,有钧纸流传于世便够了。”
说着,还故意向马钧问道:“钧儿,这‘钧纸’的名字如何?……简易上口,又有一纸之诺重千钧的寓意。”
“爸,爸爸既然喜欢,便叫这名字好了。”马钧不懂,但很配合。
言罢,两人便要离开。
就在他俩走到门口时,左伯忽然大叫,袖袍一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左伯纸乃某潜心研究数年,又选东莱特有桑树皮为原料才造出来。”
“他一黄口孺子,岂能在几日内,便轻易造出与某不相上下的纸张!”
他不可能不愤怒。
一来没想到老董绑架自己,竟然是为了自己并不怎么在意的造纸改良术;二来便是这技艺已被轻易复原,且还要重新命名畅行世间……这又将自己置于何地!
最最愤怒的是:你说放我走,我就能走啊!……一出旋门关就是关东群雄,人家磨刀霍霍的,见自己从洛阳出城,哪能放过自己!
费尽心思将我绑来,又这样不负责放我离开?……你,你无耻,你下贱!
呸!渣男。
不,渣男还会主动骗对方分手,你却用完就扔……不对,你好歹用一下啊!
一时间,左伯的心太乱,要一些空白。
此时才明白,不能再贪更多爱。
想哭的自己,怎么哭也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