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宜看着眼前的红薯,竟比之前被她收走那个大了好几倍,恐是把后院最大的那个红薯拿出来给她了。
这对二房夫人而言,倒还真是豁的出去。
既是她肯给的,顾相宜这次还能让她再收回去不成?
纵使不差这个红薯,她也差这个事儿。
顾相宜遂道:“我今日起得早了些,还未吃早饭,多谢二婶婶了。”
“嘿!跟二婶儿客气啥!”
眼看着顾相宜这次没像上次一样将这最大的红薯放一旁,而是直接剥了,二房夫人心里又急又恼,还说不得半句话,只得回了后院。
偏是这时,她前脚刚走,正在吃红薯的顾相宜便见到一位婆子急忙进门,进门便问:“池郎中在吗?”
柜台处的池映海忙喊:“爹爹,来人了!”
真是越慌乱越容易出岔子,二房夫人在后院一听有病人来,气得赶紧问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池天南道:“你这不中用的,平时窝囊便算了,天天给老娘找不自在。赶紧起来看诊去!”
池天南昨夜被训了一夜,偏是不起了:“臭老娘们,今日这诊我偏不看了,让你明白明白到底谁是一家之主,我不看诊,你便要饿死!”
“你!……你给我起来!你还耍起无赖了?”
“今日就耍无赖又如何?我在南阳城医术数一数二,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整日只知欺我,有能耐你出去看诊去,你去!”
此刻,外面的顾相宜见这位女子气喘吁吁的,立刻搬过两个凳子,招呼她先坐,并道:“我去喊一下池郎中。”
妇女忙道:“快去快去,我家老太太急等着呢。”
顾相宜掀开帘子,还没问出什么,便见二房夫人气急败坏的模样,本来家里不如池家大房宽裕,她便生妒,这还生生的误了生意。
但她只能推道:“就说池郎中病了,这会儿出不了诊。”
二房夫人气得直想骂人,忽然听顾相宜那柔弱的声音道:“可否让相宜去瞧一眼,能冶便替二叔把银票收了?”
这是顾相宜独立开堂的良机。
她自己贸然开堂,又没名声,自是无人找她看病,这会儿可是借着池天南的名声,给她显露身手的机会,她怎能错过?
二房夫人犹豫了,她此前便听说顾娘子懂医,心底是惦记这笔钱的,但是……
“若你做砸了呢?”二房夫人问。
顾相宜道:“医者须量力而行,不耽误病人,亦不为自己揽恶名。且不说医不明白相宜不会勉强,退一万步讲,真出了差错,相宜并非御闻堂学徒,后果相宜自会承担。”
她这么说,二房夫人便放心了,此前这顾相宜便出过丑闻,反正出了事她担着便是,跟御闻堂一点关系没有。
“那你便去瞧瞧,若冶不了别硬来。”
顾相宜遂随着婆子出诊了,婆子也不知此人是谁,她只说是池郎中的学徒,便只顾着带回去一个郎中瞧瞧。
那是南阳城有名的盐商吕家。此刻吕老太太独自坐在家中头晕发热,家中两个郎中以为是风寒,开了几副冶疗风寒的药都服下了,并无作用。
吕家大娘子见带来的是个姑娘,忙问那婆子道:“不是让你去请池郎中吗?这是怎么回事?”
“回大娘子,池郎中今日有事,不能看诊。这位娘子也是御闻堂的学徒,奴婢便带回来了,想来御闻堂的学徒,也差不了太多吧?”
“差不了太多?”吕大娘子气得不行,“那师父和学徒之间的差距,你说差不了太多?”
虽是抱怨着,但实在是没办法了,此刻请不来人,便只得让这御闻堂的学徒前去看看去。
且见顾相宜来到吕老太太面前,见那吕老太太眉头紧皱,神色紧绷,除此之外并无异样,周身也没有特殊的气味,遂问:“这两日家中可是生了事?”
“家中吕老三同人发生了些争执,动手打了人。”婆子回道。
“具体是何事?人命关天,莫要回避。”
吕大娘子见这学徒上来便问家事,道:“娘子问这个作甚?你是来瞧病的还是来八卦的?”
顾相宜恭敬的道:“夫人说笑了。古传四法‘望闻问切’,夫人不吐露实情,哪位郎中能知道病从何来?且你家的家事守得如此严密,如若外传,我岂不是砸了御闻堂的声誉?”
吕大娘子一想也是,遂叹了口气道:“说来难听,是我那蠢儿子吕三,因整日在外花天酒地,吕三媳妇爬墙去了。吕三得知此事回来将夫人打伤了,夫人娘家近日来闹,说要报官,老太太听罢一口气没上来,便躺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