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妩在家休息了一天。

翌日。

她接到了五公主的邀约。

对方先是就她成功匹配人鱼一事道了声恭喜，随即便是自己今晚有个宴会，问楚妩是否要来参加。

楚妩想了想。

“可以。”

临到出发前，她还是做寻常那席军装打扮，衣服一丝不苟的扣起，却听后面道。

“我也去。”

是季青临。

楚妩回头，漆黑的眼落在美丽人鱼的身上——

将对方送配对中心接回来一天，楚妩对其关照并不细致，至今仍叫他睡在最基础的鱼缸里。

十分敷衍了。

那目光幽邃，最后一点点，一点点落在他硕大又粼粼的海蓝色鱼尾上。

“你这幅模样……要怎么去？”

人鱼湛湛的眸子看向楚妩双臂。

“那不可能。”楚妩拒绝。

人鱼虽然拥有生育能力，但在帝国的地位始终不高，且因其生活习性，根本无法参加晚宴。

季青临亦知晓这点，“我换个形态。”

“哦？”

只见人鱼吞下一枚药，没过多久，他的神色似乎变得非常不好受，但仍在竭力忍耐着。

楚·渣男·妩就在一旁看着，片刻后，军靴踩过地面的声音，一道身影落在季青临面前。

“要多久好？”她的声音仍然冷漠，没有多少怜惜的情绪，“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着你。”

“等一会、等一会便好了。”

人鱼分明难受至极，却仍是抬头，朝她露出一个苍白又好看的笑。

季青临真的难受极了，忍不住将那刻雪白长发覆盖的脑袋凑过来，想要蹭蹭她。

但他现在已经不是人类的身体，且下半身在水里，无法最直接的靠近楚妩，而那人所站立的地方距他也有近一米的距离。

楚妩只是那么的看着。

片刻后。

她走近些，伸出手。

那颗跟小狗狗一般乱蹭的脑袋终于找到了可点，贴上去，依偎的蹭了又蹭。

人鱼精致如画卷的脸上亦露出轻快的神色，雪白的脸颊微红，那唇却殷红。

张着开着，能见到一点舌尖的红，最后，自喉咙口发出一点喟叹。

他现在这副模样实在不像人鱼，而想他的天敌——会撒娇会勾人的小猫咪。

楚妩眸色渐深，随着人鱼的乱蹭，她的手已经从对方的脑袋落在他下巴上，不同于发丝的柔软，人鱼此处的皮肤光洁又细腻，触感极佳。

跟逗弄猫咪一样，楚妩曲起指尖，轻轻勾了勾。

无意识的喟叹变成轻笑，人鱼不愧是传说中能魅惑水手的族群，声音魅极了。

再抬头，季青临用那双湛湛蓝的眼眸看向来人，许是太难受了，现在他眼里水光滟潋，煞是惑人。

“大人……”他笑着，“您还是太温柔了。”

【……】

雪团子，【啊啊啊——小娇妻这副样子，这谁顶得住啊！！】

真的不怪宿主，不怪她！

正想着，楚妩亦看下自己掌心的人鱼，“好些了？”

季青临抿了抿那艳艳的红唇，做出柔弱的，可怜至极的神色，“没……没有……”

楚妩轻笑一声，勾勾指尖。

“小骗子。”

那神色仍就算不上是有多温和，但对比之前，眸光似乎……有一点点的暖。

楚妩没戳穿对方的谎言。

在整个蜕变里，楚妩仅伸出一只手作为陪伴。

将鱼尾化作双腿，是要将其的内部基因发生改造，本质是一个相当难熬的过程。

季青临皱着眉头，殷红的唇瓣也咬着，时不时蹭蹭楚妩伸出的那只手，在转移注意力的同时，仿佛这般就能减轻疼痛。

借此机会亲近对方，本身就是卑鄙的。

但实际上真正转化的痛，并没有他对楚妩表现所展现出的百分之一。

想让她为自己担心，却又不想……太担心。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如果她是喜欢着他的，那该有多难过啊。

季青临选择隐瞒，而那边雪团子确实把一切都告诉给了楚妩。

“那么难受？”在人鱼全力抵抗蜕变带来的痛苦来不及抬头时，楚妩皱了皱眉头。

【是啊是啊。】

“有什么办法化解？”

【没有的哦~】

百科全书雪团子又补了一句，【不过你用精神力帮他梳理的话，可能会好受一点。】

“啧，麻烦的。”

硕大的鱼尾从中间撕开，一点点变小，变细……化作人类双腿的雏形，人鱼正竭力抵抗着这种痛苦。

一股纯粹的精神力将他的全身笼罩。

“大、大人……”他又惊又喜的，抬头双眸亮亮的。

【真的好像小狗狗哦。】雪团之大逆不道的想。

啊不对。

只是小位面里的一个配角都算不上的角色，被主神制造出来的近乎完美的它，为什么会觉得“大逆不道”呢？

想不懂啊想不懂。

“快一点。”

楚妩再一次将精神力附上，眼看着人鱼的双腿渐具雏形，而他那头茫茫如雪的白发也渐渐缩短，又缩短化作初见时，季青临那般的黑色细碎短发。

容貌也有一些些的变化，从惊为天人的起立变得稍微稍微暗淡了些，但那脸部的线条仍是柔和的好看的。

“不是要跟着我去玩会吗？已经没有时间给你浪费了。”

青年露出好看的笑，“好。”

然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雪团子在楚妩的意识里疯狂尖叫。

从人鱼化作人形态，他……变不出衣服来啊！

所以那双腿之间……

【宿主，恭喜，你有福了。】

楚妩默默的别开头，把从进入这个世界以来，她一直宠着的雪团子往地上按了按。

“这不是小朋友该看的东西，快闭眼。”

然而自己的唇角却微微挑了挑。

雪团子被宿主暴力镇压，自然不反不敢反抗，但心里却仍是哼哼唧唧的。

【明明自己就很高兴的。女人，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季青临终于彻底化作了人形，从那鱼缸里爬了出来，楚妩则只丢了一身衣服过去。

“穿上。”

在她家，自然只有她自己的衣服；而人鱼特别是男性，男性人鱼下身那部分被鳞片包裹，本身不用穿衣服的。

因为他并没有衣服穿。

不过刚刚在对方表示要去的时候，楚妩已经在新网上购置了新衣。

是最简单的衬衫加休闲裤的搭配。

人形态的阿芙洛狄忒，雪白长发化作漆黑短发，身下也没了硕大的鱼尾巴，五官也稍稍柔和了一些，自然没有人鱼形态，看上去那般耀眼夺目。

可换上一身衬衣的他，规规矩矩的把纽扣全部扣上，劝人能露出些些漂亮的锁骨，跟雪白优美的脖颈组合在一起……

比起人鱼时的完全袒露，清眸湛湛望来，反显出几分少年的青涩美好来。

嗯，很显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