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声援他的李若水,其名声比起李纲来说也是丝毫不减,虽未做出如李纲那般卓越的成就,但靖康之耻时陪钦宗去金营议降,因护君王威严慷慨赴死,而被古今传颂,誉为北宋第一位殉国的忠臣,若不是南宋出了个文天祥,恐怕这宋代第一忠臣的美名就要落在李若水的头上了。
至于耿南仲、唐恪和吴敏等人,都是历史上钦宗时期的朝中权贵,也是著名的投降派。
对林书航而言,孰轻孰重,那还用的着说?
李纲擅守,这可是林书航心中抗金的重要拼图之一,岂是几个小丑所能相比较的。
李纲见林冲看着他,心知这次既是得罪了对方,那这官反正都做不了了,索性是彻底放开,冷冷的说道:“适才我所说之言,句句肺腑,更非为一己之私,此时阅兵实是空耗朝堂精力,劳民伤财、于国无益!不知林太尉对此有何见解?”
林冲笑了起来,淡淡的说道:“已快要巳时了,诸位继续吵下去,休要误了午时的阅兵大典。”
“对对对,阅兵大事要紧,理这混人作甚?”耿南仲大笑起来。
“哈哈哈,还是太尉高明,根本就懒得与这蠢人争辩!”
群臣大笑,没人再理会脸上阵红阵白的李纲。
赵恒也笑着站起身来:“既如此,那便百官移步吧。”
连太子都不理他,仿佛视他若小丑,李纲瞬间只觉心灰意冷,何况纵今日不找他算账,这得罪了满朝文武与林冲,以后的官途还有得走?
他跪地道:“启奏太子!臣今日深感身体不适,愿辞官回乡。”
李若水从站出来那一刻起,处境便已与李纲一样,此时也是同样跪了下来:“臣也一样。”
群臣笑吟吟的看着这两个认输的所谓硬骨头,而朝中其他那些原觉得李纲所言有理,只是不敢站出来吭声的人,此时也是一个个心有余悸,既庆幸自己刚才没站出来找死,也是暗生一种兔死狐悲之意。
可还不等赵恒开口,却听林书航已淡淡的说道:“纵是辞官,也不急于一时,两位不是觉得这阅兵与国无益吗?便且请随之一同前往,看个清楚再说。”
连辞官都不准辞,还要让他们跟着去看刚才反对的阅兵,这是明晃晃的打脸呐。
耿南仲等人哈哈大笑,李纲和李若水一声冷哼,正待要反驳拒绝,却听赵恒也同样说道:“正该如此!两位李大人,太尉之言便是本太子之意,如若不遵,必究一个抗旨之罪!”
这可是皇命,何况若是被按上了抗旨的罪名,那可是可大可小,闹不好给你来个满门抄斩都不是不可能。
自己纵然想要骨气,可全家一大家子父老妻儿呢,也要因自己一时意气统统送命?
两人的脸上顿时都是生起一股悲愤之色,心里比死还难受,可却也不得不磕头谢恩。
…………
北宋这时代是有阅兵之说的,但那往往是指新帝登基之类的大事,阅兵地点也往往是选在宣德门外的御街上,可林书航却直接将群臣引去了殿前司。
而殿前司这边,林书航早上便已来过,命一众教头、虞侯等,配合他老丈人这个刚上任的殿前司防御使,按林书航的要求准备好了一切。
群臣簇拥着赵恒过来,刚到那校场上,便能看到这阅兵典礼的‘与众不同’。
但见自金刀门入后,偌大的校场空地,连同那边的内城,此时竟空无一人,但却在前方内城门外堆满了各种兵器器械,堆积得宛若小山一般,且还有一些穿着教头服饰的人,推着推车,将各种兵器不停的朝这边搬运过来堆积。
群臣都是微微一怔,还以为林冲已经安排得如何妥当了,可没想到却是这样一番景象,这是还没准备呢?
却见林书航脸上并无任何异样,与赵恒谈笑自若间,冲赵恒笑着说道:“殿下勿忧,殿前司乃我大宋精锐中的精锐,若只是寻常阅兵,怎显得出我殿前司士卒的训练有素来?今日正是要来个紧急阅兵,从集合到演练,那是随时都能拉出来就用,如此方显我殿前司平时训练有素,为百战之师!”
这话与其说是解释给赵恒听的,还不如说是解释给百官听的。
众人刚才本是在疑惑,可此时一听,尽都是心中释然。
还是人林太尉会玩儿啊……这阅个兵都能阅出朵花来!搞所谓的‘突然袭击’,当然可以更让人感觉出这支军队的优秀,当然更可以名正言顺的在陛下那里讨要封赏。
李纲和李若水对望一眼,均是暗自一声长叹。
说什么紧急阅兵、临时抽查?
这不就只是悄悄提前给殿前司打个招呼的事?看看群臣此时那喜笑颜开、轻松随意的样子,便知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抽查什么的,这种话说说而已嘛,谁当真那就谁傻逼。
否则这殿前司归林冲管辖,他林太尉新官上任三把火,还能主动自己把自己给烧了不成?
高,是在是高。
这林太尉……太懂官场上欺上瞒下、花花轿子众人抬这套东西了,这是摆明了在谄上媚下,贿赂百官讨好皇帝,还能给自己捞政绩,简直是一举三得。
这样的家伙显然不可能是什么清正廉明的好官。
好不容易才盼着熬走了蔡京、童贯、高俅等巨贪,还以为大宋的春天要来了,可没想到来了个更精的,关键是还这么年轻……这危害,比蔡党可还更大了啊。
李纲李若水都是一声长叹,今日看来是被这林冲羞辱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