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勇身受重伤。
一袋子石灰兜头撒落下来,害得他一身武艺,竟然发挥不出来一星半点。
中了小人暗算,那凶器竟然还是自己的!
金勇的意识模糊之前,最后一个念头便是:那个埋伏自己、偷袭自己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夏玉娇?
还没等他找出来答案,人就已经昏了过去。
虽说金勇后来被路人救了,及时送到了医馆,但那样长的一道伤口,入肉最浅的地方也有寸许深,又淌了许多血,到底能不能活下来,却是五五之数。
周氏受了风寒,打了许多个喷嚏,生了一场重病。
只是,她还以为自己这一回已经得手了,心头重重压着的一块石头卸了下去,自然打心底里,松快了许多。
这回的病情虽然看似来势汹汹,却不难治。
按郎中的说法,没有什么大碍。
只温中散寒,再把那湿气发散到体表,好好休息几天就成。
先喝几天麻黄桂枝汤,再每天晚饭后,来一盅虎骨酒,喝个一年半载的,就连那骨头疼,都能去了根儿。
吴氏已经拾掇了包袱,搬到客栈里去陪伴照顾小姑子夏玉娇了。
夏家众人统一了口径,对外只说小姑子失踪,原是她独个儿进了山、去采蘑菇、摘木耳,却不幸遇到了狼群,被狼追得掉下了山崖。
因此受了好大一场惊吓。现如今,便由三嫂吴氏陪着,住在镇上的客栈里头,方便在医馆里头看伤、治病。
这个借口,是夏稻花想到的。
因为她空间里,还储备着好几头狼呢。倘若有这个需要,她随时可以拿出来新鲜的狼皮、狼肉,来佐证小姑姑的经历。
当然,这话她不敢直白地说出来,不过到时候要“凑巧猎到”几只狼,还是很简单的。
周氏听了这话,心头的大石,又放下了一块儿。
既然有了合理的借口,即便一时半会儿不搬家,夏玉娇也不至于遭受太多的流言蜚语。
周氏对着家里人严肃地说道:
“玉娇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命苦。
经了这一遭,她怕是要在咱们老夏家,做一辈子老姑娘了。
你们且放心,我和你们的爹活一天,就会照看她一天。至于说将来我们到寿禄了,自然也会提前做好安排。
咱们今儿个,得把丑话说在前头。
外人怎么样,我管不着。
但咱们自家人,谁若是因为这事儿欺负她,或者给她气受、给她脸子看,在她面前阴阳怪气,说些有的没的……
可别怪我这当娘的,不给你们留脸面!”
周氏的语气,一开始是严肃中带着点伤感,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凄厉起来。
夏家众人,见了周氏那冷冰冰的目光,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就连快把阴狠刻在脸上了的夏有财,都没例外。
他们每个人都清楚,老太太这场敲打,不但是为了维护夏玉娇,也是为了维护夏家所有的女孩儿。
大楚朝的风俗,对女子的要求颇为严苛。
北关镇虽然算得上民风彪悍开放,在某些方面,依然免不了流于世俗。
至少,女子婚前失贞,便是一生抹不去的黑点。
若是以死明志便也罢了。若是还敢苟活下去,那么不但她本人要面对许许多多的流言蜚语,就连她的家族中的女孩儿,都会被带累,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