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诗……”纳兰永宁微微一惊,又暗暗咀嚼,“可真是妙啊!奇妙之极!”
永基和纳兰永宁相视一笑,两个人很明显都知道了是谁说的,“我这会子才到,就听到纳兰大人高升的事儿,还未曾恭喜过你。”
“这个位置宛如火炉,坐的叫人满头大汗,何来恭喜之有呢?”纳兰永宁皱眉叹气道,“如今这千头万绪我还不知道从何说起,可大军又要开拔了,我存心想着用一些自己个的人,可偏生也没带什么人出来!”
纳兰永宁的这个机会来的猝不及防,他自己个都吓了一大跳,云南地方官员因为屡次战败的缘故,受牵连甚多,原本就没人愿意来云南,福康安既然答应了纳兰永宁,就和父亲说了一次,傅恒本来就缺人使用,又知道纳兰永宁绝不是昏庸之辈,可以驱使,于是也给儿子这个人情,毕竟福康安日后也要出仕,这人际关系都是要他自己个再打点打点的,虽然富察家有家族的关系网在,但福康安有自己个的关系,如此也是最好。
纳兰永宁资历是有了,却久别官场多年,也不宜是骤然拔擢高位,一来会惹人非议,二来傅恒也怕耽误事儿,怕纳兰永宁不堪重用,耽误了征缅的大事儿,傅恒爱惜羽毛,愿意用夹带里的人,但他更希望成功。
所以给纳兰永宁选了一个云南左参政的差事儿,大玄朝地方上的规矩,除却相邻几省有总督统摄,比如云南贵州两省就由“云贵总督”来统摄一切军政事务,这个是《大玄会典》里头规定清楚的。除了总督之外,从前人头大炎兴起的巡抚,逐渐取代了布政使成为一省的首脑,布政使退居次席,成为管理一省的民政官,原本手里头还有些的兵权被总督、巡抚和提督总兵给剥夺了,只剩下管理民政的权利,就这个权利还被不断的给巡抚侵占去。
布政使尚且如此,作为布政使佐贰之官的参政,更是权力小到不行了,用一个这个时代通俗的比喻,左参政就好像是不入常委还分管卫生的高官……地位是挺高的了,接下去进可担任布政使,退可入京担任部院的堂官,但是手里头的权柄么……大概就是到处给名胜古迹题题字,或者是去各处学堂看看,嘉奖下愿意读书学习的士子们,后面这一项还要注意尺度和次数,若是经常去学堂,这是会让学政不高兴的,会让他觉得参政冒犯了自己的权力。
纳兰永宁原本不愿来此清寒之地,奈何答应了金秀,又因为的确是机会难得,存了过来消磨日子的心思到了云南,可千万没想到,云南巡抚鄂宁,参赞大臣、云南布政使舒赫德,先行到了云南摸排清楚缅甸和云南边陲的形势之后,联合上奏,说征缅有五难。一是办马难,按满兵一万、汉兵三万出兵规模算,战马、驭马需十万匹,急切难办。二是办粮难,按四万兵、十万马算,单十个月就需粮42万石,全省仓粮也不过三十五万石,缺口很大。三是行军难,从内地永昌到边境就路难走,边外地形更差。四是转运难,单从永昌运粮到边境,按三夫运米一石算,就需百余万人次,而如果到了边外,内地人不愿意出边,人烟稀少,雇夫几乎不可能。五是气候难,水土不适,历次战事病故或因病失去战斗力者比战场死伤还多。两人最后结论就是,对缅甸战事胜算不大,不如设法招致缅甸投诚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