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也太不懂事了些,为了一点小事,就和顾兄兄这般闹脾气,焉知顾兄兄是有事去忙了,这点小事她竟也不体谅体谅?若是我,可不会随意耽误儿郎的正事。”
崔玥把玩着手前的一盆红釉琉璃樱桃树,对着另外两人不经意的道出自己的想法。
崔源坐在桌案后一心一意的盯着手里的书本,眉头拢皱,他在书房看书,看得好好的,哪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只有他阿姐才固执的以为他需要向顾家的兄兄请教,既然人都来了,崔源也只得闷头点了几个地方,让顾行之解答。
对于崔玥在旁说的闲话,崔源也只是听一听就过去了,然后将目光转向当事人之一的俊美郎君。
顾行之:“此事也是我有错在先,不怪阿樱。”
崔玥听了并不高兴,“明明就是阿姐不懂事,顾兄兄怎么还为她说话,我这可是在为顾兄兄你抱不平。”
顾行之隐晦的笑笑,他怎会不懂崔玥的意思,可他是崔樱的未婚夫婿,崔玥就是“妻妹”,还是继室所出,他再轻狂,也知道不能当着崔玥的面说崔樱不好的话。
而且,这小女郎与崔樱好似也没有那么姐妹情深。
崔玥好奇的问:“所以顾兄兄,阿姐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与你生气?”
顾行之朝崔玥看去,她眼里闪烁着疑惑探究的光,想来替他说话是假,要探听他与崔樱之间的龃龉嫌隙是真。
崔玥被顾行之盯着的,只觉得面红心热,也不知道顾行之看上崔樱哪儿了,上门求娶一个跛子。
顾行之相貌堂堂,风采俊逸,崔玥打心里认为,崔樱配不上。
甚至觉得她过于不知好歹,顾行之都已经求娶她了,不介意她的残缺,她竟还要和这样的一个风光霁月的人物闹脾气,简直不知满足。
万一真的毁了这门亲事,再过几年她年纪越长,看谁还敢要她。
这样一想,崔玥欣然得呼吸急促,已经迫不及待见到那样的场面了。
她的神色顾行之都看在眼里,有些许诧异崔玥对崔樱的恶意竟然那么大。不过想来继室的子女与原配子女相好的也没几个,顾行之便以为崔玥也是因为这个而对崔樱不喜。
当然这些都与他无干,想起崔樱还在庭园里等自己,顾行之看着外面的日头,想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他也晾了崔樱许久,该回去哄哄她了。
顾行之起身对崔源道:“阿源还有不懂的地方否?”
被当做借口的崔源对上顾行之明晰的眼神,僵硬的点头,沉着脸正经的道:“没有了,多谢顾兄兄指教。”
顾行之笑着说:“那我该走了。”
崔源送他,崔玥将他拽了回来,眉开眼笑的跟在顾行之身后,“我来送顾兄兄。”
路上崔玥还在试探顾行之,想要打听他与崔樱的嫌隙,顾行之多有不耐,却因为她的身份一直忍着,只是嘴角噙着的笑意越来越淡,而崔玥因为讨不到好,敏锐的察觉到顾行之心绪不佳便不敢再追问了。
直到二人行至庭园中,近处远处都不见崔樱的身影时,顾行之的脸色才真正变得不好看起来。
崔樱与贺兰霆在游廊处说完话便飞快的走了,她不想多停留让下人看见。
落缤:“殿下同女郎说什么了?”
崔樱颦眉回望园子里的风景,示意落缤靠近,与她轻言细语一阵,之后落缤露出吃惊的神色。
“殿下那是何意。”
“你问我,我也不知。”崔樱眼中满是迷惘。
难道就为了一块帕子,贺兰霆就要她私底下去见他,他一走了之,竟也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回到主厅,崔樱挨着祖母余氏坐下,当她问起她与顾行之谈的如何时,崔樱茫然一愣,恍惚间视线与另一头的贺兰霆碰见,支吾的轻轻地说:“他,他有事被阿玥叫走了。”
顾行之叫她等他,崔樱当时也在气头上,一下忘了。
于是顾行之回来时,脸上挂着不阴不阳的笑,看着崔樱的目光犹如淬了星火,以往崔樱都是很敬他爱他的,她一直很守礼,不曾辜负她崔府闺秀,端雅娴良的淑名。
表达情意的方式也很含羞,她听话得体,同京畿许多贤惠的女子一样,她们生来就会被培养成未来主母,是不会做那些不耻的事的,也更不会像外面那些娇蛮的女子不讲道理。
大度端庄已经从小被刻进她们骨子里,只要认定了一个男子,那对她们来说,未来的夫君就是她们的天,她们的顶梁柱。
所以顾行之笃定,崔樱会听他的话,就如同圣诏一般,他让她等多久,她就得等他多久。
可结果反而出乎意料,崔樱低眉顺眼的立在她祖母身旁,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顾行之感到好笑,这笑却有三分不达眼底。
崔樱自然是避开他的,她忘了在园子里要等他的事,又与贺兰霆私底下说了会话,崔樱莫名有种见不得光的心虚。
崔晟:“已近隅中,殿下不若留下来用午食。”